我也很无奈。”
“仙门各脉名义上是五帝嫡系余脉,但在赤帝革命后终沦成旁门,不比朝廷的扎根万民,不比道门央托天庭监察天下,这不上不下的处境最为尴尬,无论在资源、人才、武力上都有缺陷。”
“平时吓唬些不知情土鳖可以,但对现已崛起的少都督来说,示好是必须,可惜他们妄自尊大,还必须用仙陨点醒。”
云水子笑了笑,沉思良久,才吁一口气,对玉海子说着:“此子或是本州天命之子,潜龙深藏时,你受人挑拨与他起了冲突,不明真相也是难怪,但是……”
云水子说着这里,扫了这玉海子一眼:“现在情况明了,俞帆只是为真主开道的假龙,否则怎么解释屡屡败在叶青之手?我知你和俞家有旧,但为宗门大局利益,你必须放下私人恩怨了。”
“我只觉这云水子对我们仙门有敌意……”
云水子皱眉:“你是门中老人了,不要因着旧事而一叶障目,此番加封福地少都督,这是天庭着重培养的兆头,宗里已经准备和此子和解合作——难道你就要破坏?”
玉海子脸色挣扎,在云水子逼视目光中,只能应着:“我不敢,自当奉着宗门法旨行事。”
云水子听了淡淡一笑:“你有这话就好,我这人胆量很小,比不上许多人。”
宗主说自己胆子小,众人面面相觑——宗主年少时惊才绝艳,屡建功勋,怎么就胆子小了?
云水子看着众人表情,回望军营,红黄军气中,一条蛟龙沉浮不定,仔细观看,又模模糊糊,当下一笑,说着:“我讲个故事吧。”
“许多年前,有个仙门,人才辈出,道门修行,讲究的是道心,有人说勇往直前才是正道,一退缩就失了道心。”
听了这话,年轻道人还不觉得,几个长老却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云水子就继续说:“你们知道,既是仙门弟子,讲究的是精益求精,披荆斩棘,所以当时仙门,就叫杰出的一批弟子出去巡查,斩妖除魔。”
“有个掌门弟子抵达淮城,当时仙门极盛,下面有人来趋奉,这掌门弟子惊才绝艳,举一反三,道法到他手里,不但滚熟,还能创新,所以当这掌门弟子,无人敢不服。”
“一路积累功德,事情也顺手,活民无数,还有百姓立功德牌,这掌门弟子修行日益精进,师门很是高兴。”
“不想那年淮河发了大水,水涨三丈,当时天上的云厚极了,又下着大雨,满城难保,百姓哭喊。”
“这掌门大弟子心地仁慈,见此就大怒,呵斥当地龙君。”云水子说到这里,脸色有些苍白:“他发愿免除灾难,设坛祈祷上天,请免去这一场大劫。”
“龙君派人说着,说上游大水,水府已经调剂,有些调剂不了,只是崩小处而救大局。”
“这掌门弟子大怒,说天心至仁,哪会这样,这必是龙君肆虐百姓,眼见水冲上了大堤,排山倒海涌来,这人挥剑入水……”
“一时间,雷声、雨声、河涛声混成一片,天色黑暗和夜一样,过了一天,这掌门弟子竟斩了此龙,挽救了此城。”
“这是善德,想必是大功德了?”就有道人忍不住问着。
几个长老却脸色铁青,也不说话。
云水子咬着牙笑了笑,不再言声,良久才说着:“救人十万,当是大功德。”
“那后面怎么样了?”见着云水子似喜似悲,场面沉重,有人为了打破这死寂,勉强问着。
“这故事后来也没有太多的话说,几句就可说完!”云水子语气平静的叫人心里发瘆:“当天,天雷击下,这个掌门弟子连抗九道雷霆,终神形都灭,死在了他拯救的百姓面前……”
众道人顿时睁大了眼,不认识一样看着脸色苍白的云水子。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才说着:“他犯了什么错呢?”
云水子先没有答话,又说着:“接下来,不仅仅这样,雷云转移,对着这仙门落下雷霆,三天三夜,三百人最后只剩了十七人。”
“其间法宝尽出,大阵尽展,可这天雷不急不徐,一道道落下,直到全门都油尽灯枯。”
听了这话,众道人都是聪明人,顿时一下子明白了,全都惊呆了,心中一阵寒意,浑身颤抖。
云水子说到这里,眼中突涌满了泪水,压抑着悲愤,平静说:“这是我师傅入灭前告诉我的,我当年还是小孩,哭着问他,这是为什么?”
“他摸了摸我的头说——天意天规在此,哪由得人破坏?”
“要想行侠,由得活泼泼一颗无暇道心在,自是尽数诛灭,还累得全门全族一起形神都灭。”
“从此后,我就时时敬畏,胆小如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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