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铁观音下去一半,辰妃这才状似无意道:“侄女听闻伯父明日便要出征,因素日敬仰伯父忠君爱国,文武双全,是为朝中中流砥柱,是以冒昧登门拜访,还望伯父莫要怪罪,”辰妃吹着茶叶,说得很有几分诚意,只是微微上抬的眼角泄露了她的心思,
王猛也是官场浮沉数十载的老狐狸了,辰妃那点儿小伎俩他哪里看不透,于是陪笑道:“有劳娘娘挂怀,微臣已是老不中用了,哪里能上得战场,为国杀敌,”
辰妃一听这话,便知道有戏,王猛这时候被乐无忧逼得无路可走,正是寻找依靠的时候,这个时候若有人给他撑腰,他必然沒有不答应的道理,
“怎么,伯父……”辰妃故作惊讶,问道,“京中唯独赵将军与伯父手中各有三万兵马,伯父不上前线,难道只赵将军一人带三万兵马前往,侄女听说前线吃紧,这三万兵马前去,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王猛面上赔笑,心底里狠啐一口,这小狐狸,连他手中还有多少兵力都摸清楚了,这女人,看來胃口不小呢,
“微臣老了,跨不得战马,提不动钢刀,老不中用了,”王猛连说带叹,一副英雄迟暮的样子,
辰妃心中亦是唾弃连连,王猛此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之所以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上坐了那么多年,一是因为他是先皇任命的,而是他的女儿是后宫宠妃,三是他本身并无什么重大过错,而西秦有个战神安王爷,等闲战事用不到他这个兵部尚书,
辰妃鄙视归鄙视,拉拢还是要拉拢的,听王猛说完,她一脸不平,道:“伯父说的是哪里话,您正如日方中,哪里老了,这分明是……”
容妃一拍手掌,“呀”的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难道……是她,是她不让您上前线的对不对,”
王猛老眼一眯,沉重地点点头,幽然一声长叹,似乎要抒发胸中郁闷一般,
辰妃愤然起身,怒道:“太不像话了,她一个无名无分的女子,还是敌国公主,竟然堂而皇之阻止咱们西秦大臣为国效力,真是太过分了,”
王猛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摇头摆手,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似乎乐无忧不让他上战场是多么令人扼腕之事,
“她叫我交出兵符,她要上前线,”王猛无奈地长叹一声,这一声叹倒是真的,毕竟乐无忧煽动了朝臣,他一个人对抗不了,
“伯父,您可万万不能当真将兵符交给她啊,那女人不忠不义,不贞不洁,朝三暮四,两面三刀,决不能相信她,她一定会害了西秦的,”辰妃说得十分急切,粉嫩的脸蛋也涨红了,
辰妃的急切也有几分真的,做戏之余,她也的确担心王猛会向乐无忧低头,到时候她可就真的孤立无援了,
“这……形势比人强,她有圣旨,又有满朝文武支持,微臣沒有办法啊,”王猛垂头,看着青瓷盏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眸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她那圣旨是假的,皇上若真有圣旨,也是交给洛宰相,断不会只给她一道口谕,”辰妃轻嗤一声,俏脸上浮现出满满的不屑与愤恨,
“但不管怎么说,宰相、驸马、过半大臣都站在她那边,唉,微臣这兵符,只怕是交定了,”王猛依旧低着头,只用眼角余光打量辰妃的脸色,
辰妃脸色有些沉了,她听得出王猛的画外音,王猛若真打算低头的话,就不会这么忧心忡忡了,更加不会听她在这儿瞎扯淡,他要真打算向乐无忧低头,哪里还敢请她进书房,
王猛这厮,比他闺女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对付他,可得当心着点儿呢,
“这些人支持有什么用,”辰妃冷哼一声,道,“伯父手中有三万大军,还能怕了那些个握笔杆子的文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