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该死,求主子开恩,奴才这就将菜肴呈上,”崔公公惶然下跪,磕头求饶,
乐无忧一摆手,看欢颜已经走到桌边,正伸着小手够瓷碗,忙走过去将那个瓷碗端下來,揭开碗上罩着的银盖子,递到欢颜面前,
碗里装着的是桂花酿肉,盖子一揭开,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來,欢颜吞了吞口水,伸手就去抓,
“看你猴急的,先把手擦擦,”乐无忧笑着点了点她额头,掏出帕子给她擦干净手,欢颜马上捏起一块肉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呜呜叫着“好吃”,
欢颜坐在地上,背靠着桌子腿开怀大嚼,不时将她认为好吃的东西捏了送进乐无忧嘴里,有时也喂紫檀几口,乐无忧与紫檀一左一右挨着她坐下,三人笑闹着吃得热火朝天,崔公公额上冷汗直冒,
糟蹋了二三十道菜肴之后,小祖宗终于用油腻腻的小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说道:“好吃,真好吃,可惜饱了,娘,明儿个咱们再來,好不好,”
紫檀看了看崔公公,老太监满脸褶子都堆了起來,活脱脱一朵蜡黄的干菊花,紫檀暗暗好笑,再來,只怕崔公公要哭了呢,
“好,欢颜想來,咱们就來,”乐无忧宠溺一笑,满不在乎地抚摸着欢颜油汪汪的小脸,“走吧,吃完了该回去睡一觉啦,”
“可是,娘,欢颜还想吃,”欢颜撇着小嘴,抱着一碟水晶虾饺不肯撒手,
“公主,你不是饱了吗,”紫檀看了一眼崔公公,他的脸色果然又黑了几分,
“这虾饺太好吃了,欢颜从來沒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欢颜想带回去留着晚上饿了吃,”欢颜扬起小脸,可怜巴巴地撒着娇乞求,
“好,带回去,欢颜想吃什么,咱们就带什么,”乐无忧对这个新认的女儿有求必应,玉手一挥,紫檀便去收拾了一个食盒,将虾饺连碟子装进食盒,
“还有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欢颜指指点点,将她觉得好吃的几样菜点尽数点了,直到食盒装不下了,这才撅着嘴不甘心地住了口,
崔公公脸色黑得成了锅底,这位主子只顾着讨好这小鬼,丝毫不管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死活,她们糟蹋了那么多菜肴也就罢了,方才装进食盒的有一道是皇后娘娘的,两道是辰妃的,一道是冷宫的,两道是皇上的,
这些主子可都是后宫里顶尖的人物,哪位主子怪罪下來,他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若有人问起,你只说这些菜冷宫要了,谁若來难为你,你只管叫他们來找本宫,”乐无忧淡淡说着,牵起欢颜的小手便走,紫檀提着食盒,回头望了呆若木鸡的崔公公一眼,一言不发跟着走了,
崔公公呆立了一会儿,伸袖子擦擦额上冷汗,拍着心口叫道:“我的老天爷呀,原來那位就是冷宫的主子,幸亏沒得罪她,要不,咱家这颗脑袋,可就悬乎啦,”
“公公,这些菜点可怎么办,眼看着传膳的时辰就要到了,重做已经來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小太监看着被动过的几十份菜肴,躬着身子一脸担忧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捡那些沒动过的菜色送去,冷宫那边今儿个不必再传膳了,将原本要送去冷宫的菜分配到其他各宫,但愿能凑合过去,”崔公公回头一看狼藉的桌子,一张老脸又皱了起來,
“公公,冷宫的菜肴向來不多,这根本补不了呀,”小太监越发急了,擅动御膳,这罪责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承担不起,
“将那些沒怎么动的菜肴重新摆盘,勉强对付过去吧,这些都是主子,咱们谁也得罪不起,但愿这次天可怜见,能教咱们蒙混过去,”崔公公垮着老脸感叹,
这宫里的主子啊,沒一个省心的,今儿个这个要酸的,明儿个那个要辣的,各人有各人的喜好禁忌,御膳房的差事是越來越难当了,
“公公,皇上不是在冷宫用膳么,如此皇上那份也可分配到其他各宫,”一个负责配菜的宫女垂首回禀,
“上头传下话來,这几日政务繁忙,皇上不在冷宫用膳,皇上的膳食直接送去御书房,”崔公公连连叹气,“都麻利点儿,耽搁了时辰,上头怪罪下來,你们谁担当得起,”
御膳房愁云惨雾,冷宫却是笑语入珠,
欢颜吃撑了,缠着乐无忧给她揉肚子,紫檀在一边讲着故事做针线,冷宫非但不冷,反倒其乐融融,温馨和乐,
小春子过來传话,说是南方大旱,皇上忧心灾情,忙于处理赈灾事宜,今夜不过來了,
紫檀悄悄看看乐无忧脸色,只见乐无忧恍若未闻,依旧笑着逗弄欢颜,紫檀仔细打量着,在她眼里看到一丝细微的波动,但那意味,却是怎么也探究不出來了,
戌时初,欢颜睡熟了,乐无忧也觉得乏了,便让紫檀铺了床,将欢颜抱到床上,母女俩同床而眠,
不知是因为有了欢颜,心里充满了甜蜜与希望,还是因为秋风清不在,不用面对不堪与痛苦,这一夜,她竟睡得分外香甜,
只是梦里,依稀满天繁星,一池清莲,(宝贝儿们看到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