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吕远鹏醒来的消息,管家吕婴,以及吕文的两个侄子吕野、吕元,也都带着家人前来探望,可都被吕泽、吕释之兄弟挡在车下。
吕文迁来沛县,可不是自己一家,这次跟随吕文一起迁来沛县的,还有吕文在单父的两个族侄,一个叫吕野,一个叫吕元。
这两家在单父也都是小地主,他们的长辈都早早离世,又都人丁单薄,害怕留在单父遭到苏环报复,便也都跟随吕文一家一同迁来沛县。
人家一片好意,兄弟俩却不让人家见吕远鹏,虽然是吕泽兄弟俩关心这个五弟,可还是让吕文有些不快。
两个族侄倒还好说,可两个侄媳怎能不见怪。
吕文只好亲自下车,向两个族侄解说一番,又亲自领着两个侄儿和管家吕婴上车看望吕远鹏后,吕野、吕元这才领着家人回到自家的箱车上。
送走吕野、吕元这两个族侄和管家吕婴,又低声斥责了吕泽、吕释之两兄弟几句,吕文才又回到车上。
吕文惊讶于方才的天降异兆,留在箱车中迟迟不肯离去,他要理清自己的思路,好好想一想,以后要如何对待这个五子。
直到晚餐时分,在吕泽的一再催促下,吕文才满腹心事地看了看熟睡中的吕远鹏,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出车厢。
难道我吕家真的能。。。。。
夜色渐深,河谷里刮起了风。
逐渐强劲的山风吹拂下,满山满谷的树木在夜风中发出阵阵涛声,这时而紧凑,时而舒缓的林海涛声,合着古道边河水节奏均匀的波涛声,两相交互辉映,在河谷中荡起阵阵雄浑激昂乐曲。
河滩边吕家营地中篝火劈啪作响,尺把长的红色火焰随着夜风不停地闪动。
除了临河一面,由大车围成的营寨三面离着车墙百步外,各点燃了一大堆明亮的篝火,每个火堆旁都有两名家仆在值守,这是为了防备盗匪夜袭。
虽然吕文不相信苏环会追到这沛县境内,可吕泽还是很小心地做了安排,对于吕泽的安排,管家吕婴也是深以为然。
除了吕家营地中闪亮的篝火,在南方大约五里以外河滩处的黑暗中,还有一点小小的火光也在闪烁。
南面的火光是在傍晚时出现的,这让吕泽和吕文都感到紧张不已。
吕泽让管家吕婴带着几名家仆以送粟米为名前去查看后,才知道那是六个沛县结伴出来打猎的猎户,赶不及回去,在此露营。
这才让吕文和吕泽,把一颗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小心的吕泽,不仅安排家仆值班守夜,还要其余家仆和吕家子弟都要和衣而睡,把兵器放在手边,以防不测。
吕文、吕野、吕元三家的家仆加到一起,也有近四十人。吕泽将这些家仆分派成五班,一个时辰一换。
山风鼓荡的河谷中,夜色渐浓。
子时刚过,安静的营地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有盗匪!”
随着这一声惊叫,河边吕家营地里立刻乱了起来。
好在吕氏兄弟都好武,单父又处齐楚交界,数百年来战乱频繁,那里民风一向彪悍,不要说吕家的家仆,就是寻常百姓,也大都会一些武艺。
吕家家仆此时虽然慌乱,可也都迅速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在吕泽大声吆喝下,吕家子弟带着家仆,拿起弓箭武器纷纷冲向用大车围起的营地边缘。
营地东面篝火旁,一个吕家家仆胸口中箭死在地上,另一个肩胛中箭的家仆早已连滚带爬地逃回营地。
已经不是很旺的篝火,在夜风吹拂下,火焰忽长忽短,篝火旁的光线亦随着火焰的闪烁,忽闪忽闪的时暗时明的暗红色火光照在地上的尸体上,更显得阴森可怖,看得那些家仆汗毛直竖。
再向远处看,到处都是黑黢黢的,不见半个盗匪人影。
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无半点其它声音。
吕文和吕泽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两人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悸和不安。
吕远鹏在一炷香之前已经从昏睡中醒来,头脑中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维,此时已经变得很清晰,就好像是两个吕远鹏的思维已经交融在一起,再也不会发生冲突,这让吕远鹏心中稍稍安稳了一些。
吕远鹏没心思观察前世从没见过的这种古色古香装饰华丽的箱车,借着昏暗的灯火,吕远鹏发现了守在车中斜倚在车厢中打着盹的吕释之,以及坐在车辕上打着瞌睡的一个十二三岁的虎头虎脑的男孩子。
残留的这个时代的吕远鹏记忆告诉他,这孩子叫吕它,是管家吕婴的儿子,平素和他相处极好,是他的小跟班。
吕远鹏清楚,这个吕它,一定是不放心自己,主动跑来为自己守夜。
吕远鹏没有打扰他们,他需要静下心来,整理平复一下受到剧烈冲击的思绪。
吕远鹏惊讶地发现,此时他头脑中两个吕远鹏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许多缺失,许多原来完整的记忆,现在变成了零零散散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