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那么多首长中最优秀、最称职又最真正的一个,当兵二十三年,做部队首长也有十年,从未收过下属一分钱,也从未给上级首长送过一分钱,完完全全是凭着实干、苦干才做到旅长的,这样的一个人,要为了邵楠那样的兵而被免职甚至是上军事法庭、入狱……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说到这里,汪儒林眼圈也红了,冲着夏文杰连连摇头。
“老昆是名军人,职业军人,骨子里就带有军人的傲气,他不会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甚至,他的尊严都不会允许有人把他从部队里带走,夏干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为部队、为A旅留下这位好旅长吧,这是我,也是A旅的全体官兵在求你!拜托了!”说话之间,他站起身,向夏文杰深施了一礼,而后也走出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夏文杰暗暗嘘了口气,听着汪儒林的脚步声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消失,他才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挪动身子慢慢地躺回到病床上,感觉小腹的肚皮像是被火灼的一样疼痛。
刚才他之所以坐起身,是不想自己在昆义和汪儒林面前显得太势弱,现在两人都走了,他也就不用再装了。
肚子上的伤口让他捂也不是,揉也不是,不过,在感受到伤口的疼痛之余,他的心里也在为难。
现在不是他在逼昆义逼A旅,而是昆义和A旅在逼他,逼他的稽核本质。身为稽核,他必须得依照实情上报,而如此一来的话,不仅毛磊这个小连长会完蛋,身为旅长的昆义以及下属许多参与此事的军官都会一并完蛋,照汪儒林的说法,昆义宁可选择自杀也不会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而依据昆义的个性,夏文杰百分百的相信他真能这么做。
一个邵楠的死就已经是场悲剧了,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而引发更多的人丧命,那就是场更大的悲剧,如果再因此而导致A旅的军官被大量免职问责,使得A旅军心涣散,战力锐减,那则变成了悲剧中的惨剧。
夏文杰苦笑着摇摇头,脑袋中突然又回响起昆义的话,法理是死的,人是活的,他眼珠转了转,心里已有决定。
稽核的本质不仅仅是发现和呈报问题,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解决和预防问题。
昆义和汪儒林离开之后,吴冠呈、王国力、高洪亮等人才纷纷来到病房,见到夏文杰后,众人关切地问道:“文杰,你没事吧?”
“小伤而已,死不了。”夏文杰咧嘴向他们笑笑,随后问道:“毛磊呢?他怎么样?”
“人家可比你强,他连伤都没受!”洪扬带着埋怨和不满,说道:“文杰,你也太冲动了,当时你万一扑到窗外怎么办?万一窗棱上还留着大块的玻璃碎片怎么办?会没命的!”
他的语气不好,但夏文杰能听出洪扬对自己的关心,他挠挠头发,说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着急救人了。”
众人嘴上没说什么,可在心里却对夏文杰佩服不已,至少他们自己没有夏文杰那样的勇气,更没有他遇到突发事件时的那种果断。
如果说以前众人对夏文杰担任专案小组组长还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那么现在已经没人不服他了。
接下来,夏文杰在医务所里住了三天,专案的事是由吴冠呈等五人在查,最后也是由他五人执笔来写的稽核报告。
当夏文杰出院的时候,他们已把整个案件调查得差不多了,稽核报告业已写好,交给夏文杰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