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皇帝也会如此。
因为突厥人是游牧民族,族中人不论男女都会骑马射箭,只需稍作练习,百姓就能够成为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士。所以面对那数十万的百姓,任何一个皇燕京不能无动于衷。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在没有成为精锐之士之前,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是百姓。
这屠杀降兵降卒,还能在道义上说的过去,但若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便于理不合了,尤其是种族灭绝,一屠杀就是数十万、上百万的。
要是李世民敢这么做,天下所有文人都会戳他的脊梁骨。
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选择了折中的方法,将突厥的百姓、兵马、将领分开起来管制,分开起来掌控。所有异族将领都在长安任职,所有异族百姓都在水土丰盛的地方生活,所有异族的兵马都在大唐边界驻守。
如此一来,三者之间相互牵制。
兵卒想反,则要忌惮在大唐掌控之下的将领头目以及百姓;将领想反,则要忌惮在大唐掌控之下的兵马与百姓;百姓想反也是如此。
在如此高明的相互牵制之下,突厥遗民想要反叛,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阿史那结社率才会铤而走险,因为只有擒住了李世民,迫使他下令,才能重新将这分开的三者融合一处。形成一个整体——突厥民族。
毫无疑问,李世民如此手段确实高明,有效的限制了突厥遗民反叛的可能,但是这一招始终是治标而不治本。突厥遗民始终是突厥遗民,没能成为大唐百姓,相互间缺乏有效的融合。
杜荷心中所想正是此事,让东突厥彻底的在历史上消失与大唐融合一处,这本是很困难的事情。但因为阿史那结社率的胡闹,却给大唐创造了一个完美的机会。
理清了所有的思绪,杜荷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径直离开营帐,找李世民献计去了。
李世民在营帐内与房玄龄、杜如晦商议突厥的事情。
李世民作为华夏最优秀的君王之一,他很清楚麾下每一个人的能力。他最信任的三位宰相是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他们各有千秋。
房谋杜断,用于对外,魏征擅治,用于对内。
突厥之事,是对外谋略,故而他只请了房杜二人,并没有将魏征算在内。显然是担心以魏征那仁道主义的思想,非但帮不上忙,反而给他们添麻烦。
就在他们针对这个话题,例行商议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杜荷求见的消息。
李世民、房玄龄皆望向了杜如晦。
杜如晦微微摇头,也是一脸的不知情。
李世民沉吟片刻,道:“请他进来!”他们君臣正在商议国家大事,本不允许他人打扰。但李世民深知杜荷的才华,既然来了也想听听他的意见看法,破例让他入内一并商议。
杜荷得到通报,因胸有妙计,笑吟吟的走进了帐内,余光一瞟,发现老爷子竟然也在,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变化,危襟正坐,换做一脸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显得异常的稳重沉稳。
那变化尽在三人眼中,李世民、房玄龄心头暗笑。
杜如晦则青着脸,眉头挑了一挑。
杜荷却暗自叫苦,哪里想到老爷子也在这里,早知如此,就不来了。杜如晦虽不迂腐,但本人却是昔年李世民麾下的十八学士之首,是知名的儒学弟子,要求两个儿子要注重形态,一言一行要达到古人的标准,也就的是《礼记.曲礼上》中的训诫。“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敛发毋髢,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侍坐于长者,屦不上于堂,解屦不敢当阶。就屦,跪而举之,屏于侧。乡长者而屦,跪而迁屦,俯而纳屦。离坐离立,毋往参焉”等等。
反正就是走路不能跑,要抬着头,挺着胸,连脚步迈的也都要一样的大小,不能超过范围界限。
杜荷的大哥杜构就让他教育成了这种君子,然杜荷素来不喜礼法,最向往无拘无束。可偏偏摊上了中规中矩之极的老爷子,因此每次面对他时都必须一丝不苟,一举一动只能严格遵守规范来做。也只能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如今让老爷子抓了个正着,回头少不了一顿训斥,那滋味简直跟上刑相差无几。
“小婿拜见陛下,见过房叔父,父亲!”他必恭必敬的行礼问好。
李世民笑说免礼,房玄龄点头示意,杜老爷子却淡淡的哼了一声。
李世民见杜荷遇到杜如晦就想是老鼠见到了猫,心头直乐,似乎见到杜荷吃瘪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杜荷来意。
杜荷心中暗自诽谤几句,很快就摆正了心态,他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肃然道:“小婿是为阿史那结社率而来,觉得我们可以利用此次机会,正式的将东突厥收服,让他们正正式式的成为我大唐的子民。”
他这话音一落。
李世民与房玄龄、杜如晦互望了一眼,眼中皆存有讶然之色。
无独有偶,今曰他们聚在一起,也是在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