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雪茫茫,
万古江流万古长。
江边有苍松劲柏,银装素裹,又是孤零零的百年光景。
姜意恒凌空虚渡,步步生莲,越过张龙,无声无息地落在他与冯默之间。
“等等!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按捺住浑身沸腾的杀意,冯默负手而立,冷酷无情。
眉毛头顶,蓄满了雪花:“自然算数。”
姜意恒微微一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一场没有比完!”
“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和我大哥比试?”
程青山看着这个病怏怏的年轻人,仿佛在听痴人说梦。
“不可以吗?”姜意恒也不着急。
程青山穿着一身暗金色袈裟,嗤之以鼻,恶狠狠,似乎没有了耐心:“你这小身板,白纸糊来,糖水吹成,都不堪佛爷我轻轻一折,当真是不怕死无全尸?”
姜意恒不留情面,字字诛心:“人人都说你是什么金刚不坏的铁佛?今天一瞧,我倒觉得,很是稀松平常。”
又指手画脚:“依我看来,不过就是什么臭泥捏的,朽木雕的玩偶小人,不堪一击!”
程青山脸气成了猪肝色,“你!”
一手指着姜意恒,浑身颤抖,袈裟不住抖动。
“手下败将也敢猖狂?!”姜意恒得理不饶人。
“哇呀呀!”气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全身铁青,就要暴起。
孟小楼神情麻木,伸手拦在他胸前,示意他静观其变。
程青山牙齿咬的嘎嘎响,恨恨止住,嗤嗤喘着粗气,天寒地冻,白雾蒸腾。
冯默高大魁梧,周身血气充盈,力量收发之际,肌肉鼓胀,隔膜坚韧。
身形挺拔,骨骼强健,丹田之中,窜动着一股暖流。
丹田丹田,顾名思义,就是人身上烧丹制药的地方。
而要成就人体大药,就得会使搬运气血的精妙手段。
贯通九窍,吹起炉火,炼得心力纯净,收放来去都自如。
搬血七变通九窍,坚固性命生炉火。
心思混元成金丹,鬼斧神工用无穷。
圆滚滚来光烁烁,拨开云雾分日月。
这时,出拳使力,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地运用肉体的力量,还能配合着呼吸,调动起无形无质的内息气劲。
无孔不入,杀伤巨大。
冯默气沉丹田,养精蓄锐,整个人泛起一层莹莹宝光。
眼眶里射出两道精芒,要把姜意恒看个通透 ,皱起眉头,不明觉厉。
姜意恒体内空空荡荡,血气不畅,晦涩黯淡,像是一点即将在风中湮灭的烛火。
冯默舔舔嘴唇,脑海中全是碎骨与血肉的模糊画面:“我是不会让你自杀的。”
张龙扯过姜意恒,脸色焦急:“姜兄弟,你快走罢!”
姜意恒不以为意:“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就姑且看我与他斗上一斗?”
“让他去!”张显眼神变幻,语气坚定。
“难道姜兄弟是个高手?”张龙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张显眼光老辣,虽然不清楚姜意恒到底有何手段,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靠得住,“我想让他试上一试!”
“这可不是开玩笑,会死人的!”
这时张凤也开口:“我相信他。”
眉目之中,生出莫名的情愫。
张龙无可奈何,只好做罢,看着姜意恒,心中忐忑:兄弟,你可别轻易死了啊!
冯默沉声道:“说完了吗?”
不等他回答,拳头就如剃刀一般,洞穿过来。
姜意恒自从上次在白骨山逆转精血之后,几近半废,一身功力又被林玄感封住,好在得了一朵奇妙的混沌莲花,这几日默默运转,也算是摸到了它的一丝妙用。
也曾听那两颗白骨舍利说过,这朵莲花,是白骨大圣蜕下来的道果。
白骨大圣,乃是上古的真实之神。
想到此处,姜意恒心下认定,这枚道果,必有它通天彻地的神异手段。
忽然,又联想到那群山中的原住民,心绪不宁。
姜意恒索性放任自流,身似浮萍,脚底生风,凌波微步。
混沌莲花轻轻颤动,垂落下来迷迷蒙蒙的黑白二气,流遍全身。
经脉穴窍之上,一颗颗微粒,龙虎振动。
冯默全力追赶,却连姜意恒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
所有人目瞪口呆,只看见两团影子,忽上忽下,眼花缭乱。
冯默性子暴戾,姜意恒在他面前看得见却摸不着,不由得怒火中烧。
长啸一声,内劲澎湃,有如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
姜意恒停下脚步,不再躲闪,任凭冯默抓住他。
“死吧!”冯默一脚踩在雪地上,气流狂飙,虎虎生风,吹得漫天飞雪倒卷,形成了一片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