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妙阁,神都最大的青楼。
穷尽奢华:雕栏画栋,金灯玉马;金山银山,满室光明。
上下三层,楼梯正对着大门,盘旋而上。
这里面来来往往的,多是王公贵族、文人骚客。
一位位玉人,顾盼生姿,体态曼妙,一瞧就是风月老手;万紫千红,身上却是淡雅清新的香气。
二人坐在大厅,此时已经是东倒西歪,全身飘飘然。白瑨更是咿咿呀呀,似哭似笑。
姜意恒看着他,十分好笑,摇摇头,又抿了口酒。小憩片刻,丢下一袋金子,示意众女退下。
明月东升,冷凄凄,银晃晃。
烟花之地,急管繁弦,彻夜不断。
兴尽悲来,姜意恒起身长叹。
满堂宾客,青楼子弟。都是粉饰浮华,薄情寡性;游戏一场,不过各取所需。
一边的浓妆艳抹,行尸走肉;一边的左拥右抱,洪水猛兽。姜意恒自嘲一笑,这天地间,又有谁不是在给老天爷卖笑?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功名利禄,酒色财气
冥冥之中,似有无形大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命理一说,当真是半点不由人。
迷迷糊糊,姜意恒似乎听见有哭声。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一对父女。
父亲愁眉苦脸,气急败坏,没半点慈父模样。女儿倒是可爱,亮晶晶的眼睛烟水朦胧,七八岁一个小姑娘玲珑剔透。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爹爹,别卖了我,我给你做饭洗衣,给你干活赚银子。”声音嘶哑,楚楚可怜。
“呸,你个贱骨头,和你娘一个德行。”中年男子恶狠狠地骂道,“老子不过是赌两手钱,她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你是不是要我等你翅膀硬了,也跟人跑了?”说着还觉得不解气,伸手就要扇耳光。
“不会的,不会的。”小女孩声嘶力竭。
骂骂咧咧,早就惊动了整座殊妙阁,所有人都回头瞧见一个惊艳的小姑娘,纷纷围观上来。
“住手。”声音温和,却仿佛不容置疑。中年男子几次挥手,终究没有打下去。
姜意恒循声看去,是个长相普通的年轻女子,拾阶而下。
“你这是要干什么?”女子开口,令人如沐春风。
那男人抓着小女孩的手腕,小女孩抽抽嗒嗒,神情绝望。
“我找你们这主事的。”
“我就是。”
这女子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和力,虽然长相普通,却让人想要互诉衷肠。
一把将小女孩扯到身前:“那我就直说了,你看,我女儿值多少钱?”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小女孩,再看男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直接道:“你想卖多少?”
“十万两!”男子涨红了脸。
“咦!”围观众人惊呼一声,从没见过这样狮子大开口的。
刚有人想骂声,不知天高地厚。却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吆喝。
“我买了!”
齐刷刷回头,就看见姜意恒打着酒嗝,身上是他新换洗的衣服,缓缓走上前。
小女孩忽然止住了哭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姜意恒一动不动。
男子皱了皱眉头,看他打扮普通:“你有钱吗你?”
倒是这女子,一双美目直视着他,眼神深邃,似有难以言喻的魔力。
“我没有。”
“原来是个醉鬼。”下面嘘声一片。
“滚开,别妨碍老子卖女儿。”
就在这时,楼上有声音响起,“把人送上来,我家主子要看看。”
“慢着!”姜意恒望向那名年轻女子,“请问姑娘,殊妙阁接不接受抵押?”
“那就要看公子拿得出什么了。”女子掩面轻笑,却没有分毫轻薄的意思。
“就你这穷酸相,拿的出什么值钱的物件?”众人一阵奚落,那男人听完更是趾高气昂,得意洋洋。
“那这样, ”姜意恒朗声道,“不知,天下第一值得了几个钱?”
音波滚滚,振聋发聩。
姜意恒身姿挺拔,且怒且狂,充满了无敌的自信。
这才是少年的意气,这才是绝世的风流。
灯火摇曳,全场寂静,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居然觉得理所当然,无人反驳。
“哪个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一道身影从楼上飞下来,铺天盖地的拳印砸向姜意恒。
“让你主子自己下来!”
姜意恒双目如电,大手一卷,劲力鼓荡,翻手将此人拍在地上。
狂风呼啸,潜龙出渊。
刹那间,所有窗门都被吹开,灯火熄灭,一片漆黑。
黑暗中,能看见一对晶亮的眸子,所有人心中一凛,仿佛陷入十面埋伏,刀光剑影,杀气冲天。
甚至有人被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