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娅平息了一下情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无波:“伴随风暴而来的朝圣者,是什么叫你有勇气穿过漫天风雨,踏着寒风来到这里?”
她问完这话,有意盯住对方的双眼,想从里面发现点蛛丝马迹,然而令她感到失望的却是,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欲望,也没有欣喜,甚至也没有温度。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从大冰原深处走出来的雪妖。
心底陡然一震,刚刚那股可以与之对视的锐气立即冰消瓦解。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伊莉娅不得不垂下眼帘,做出静谧安详的姿态,似乎在静等对方的答案。
“既然你认为我是朝圣者,那我当然就是为了朝圣而来。”台阶下的少年回答。
“冰雪神殿自然不会把你这样的朝圣者拒之门外,请随我来吧。”伊莉娅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伊莉娅将那名随风暴而至的少年带到了祭司长那里,随后就没有她什么事了。祭司长留下了少年,却将她打发出去,然后吩咐侍从关闭了宫室。
当那扇门在伊莉娅眼前缓缓关闭的时候,她恰好看见那少年脱下斗篷,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色丝衣。仅仅是那样一件式样简单的丝衣,穿在他的身上却叫人挪不开视线。少年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与方才的冷漠判若两人。或许是因为那些鲜花使他心情愉悦,才不吝这个微笑,但他不经意间的举动,却令伊莉娅分外困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不住流连,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体里的剧痛又在翻腾叫嚣,一步步将理智逼向崩溃的边缘,每当这个时候伊莉娅总是靠着虐待那些侍寝的低级祭司们渡过难关,但今晚她却无法如意。然而长久以来身体养成的习惯却不会管时机对不对,她盯住那个少年的眼神几乎燃起了火焰。
当那扇门最后无情遮蔽了一切,冷冰冰的将她隔绝在外,再也看不见里头的光景的那一刻,她的心底忽然窜生出一股强烈的欲望,叫她恨不得立刻打破眼前的这道门,去占有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她闭上了眼睛,咚咚作响的心跳令她举步维艰。站了好久,她才勉强睁开眼睛,转过身,几乎是狼狈不堪的跌入走廊里漫长的昏暗当中。
高大宽敞的宫室里,第一次卸下全部伪装,以真面目示人的艾林有些坐立难安。并非他想去除那个魔法,而是他一靠近这座神殿,所有伪装便都自行烟消云散。他只好硬着头皮被带了进来,直到身边只剩下一名女性,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女性。她的年纪实在有些叫人无法捉摸,从她的外表来看,分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但她的气质却不是这个年纪少女所能拥有的。那是一种安静,发自灵魂的安静,只有从未沾染过尘世的人才能拥有。当两者融合于一身,非但不显得矛盾,反而凸显出一种令人心神摇荡的风采。
祭司长娜塔莉亚?尼古拉斯?康斯坦丁也同样好奇的打量着少年。他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黑发黑眸,身材纤细,在这么冷的寒夜里却只穿着单薄的丝衣,叫她开始有点为他担心起来。他的样子很难用语言描述,她搜索着脑海里的词汇,却发现只有用来赞美女神的那些才适合形容他,甚至还有点不够,因为女神毕竟只浮现于她的梦中,眼前的少年却真真切切,那些虚浮而滥美的词汇并不足以形容出他眉目间的生动之处。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娜塔莉亚首先打破了寂静:“我亲爱的孩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性这样称呼,艾林觉得十分别扭,但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是恭敬的回答道:“我叫米利亚?维克多?瓦西里。很荣幸见到您,尊敬的祭司长大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她行了一个最高法师礼。
“米利亚吗?你果然很可爱,我从没见过比你更适合这个名字的孩子。”娜塔莉亚由衷的说道。
艾林脸色红了起来,他当初取这个名字的时候,真没想太多。
娜塔莉亚被他窘迫的样子逗得只想发笑:“请不要这么拘谨,我的小魔法师先生。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她看了看窗外,此时风暴已经停歇,海面上蜃雾未散,冰雨小了很多,却仍旧下个不停。“在这种夜里,什么样的魔法可以抵挡那些狂风和暴雨?”
“是命运指引我来到这里。”艾林回答,“能够顺利抵达简直就像一个神迹。”
娜塔莉亚握住他的双手,眼中露出闪耀的亮光:“真是太叫人感动了!你的到来本就是一个神迹啊,米利亚!”
艾林深表赞同:“祭司长大人,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朝拜女神?”
娜塔莉亚拍了拍他的手:“不要着急,朝拜仪式还需要做一下准备,我明天就吩咐下去。今晚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让我的侍女带你去沐浴吧。”
艾林随着祭司长的侍女走进了传送阵,光芒闪过之后,他发现来到了一个深入地下的洞窟里,周围点着明亮的灯烛,温暖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洞窟底部闪烁着魔法晶石的光亮,而中央竟有一个用魔法阵维持的巨大温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