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和田七在房门外有人搬了一把椅子坐着闲聊呢,见我没头没脑地跑出来,像个傻子似地站在门口,好半天都没动弹,就连田七喊了我几声,我都充耳不闻。
大牛晃了晃我的肩头,大声喊道:“老大,你怎么了?急死人了,你没事就言语一声,别吓唬我们啊。”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黑暗中一片面无边际的沙漠,除了漫天的风沙就剩下那条大木船,在狂风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对于大牛和田七的呼唤,我一点都听不见。但我心里却是清醒的,我骇然地想呼喊,但声音冲到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我想举手向同伴打个手势,无奈使足了生平力气,两条胳膊像是长在下面一样,就是不听使唤。
我急得快疯了一样,突然感到后背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在我的头顶,我实在无法承受重力,身子情不自禁地坐了下去,
噗通一声闷响,我隐约感到屁股一股疼痛,嘴里忍不住哎呀哦一嗓子,沿着从喉咙喷出一浓痰,我猛烈咳嗽两声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张老脸几乎对着我的眼睛,桀桀笑起来说:“醒了,他醒了!”
两张脸孔凑过来,一个肥头大耳,一个面孔清秀,不用猜就知道他俩是谁了,一个是大牛,一个是田七。
大牛到底是好哥们,这个时候比亲妈都亲地说:“老大你可醒了,你中魔了,吓人的很,睡觉你都听不见,满嘴里直嚷嚷黄沙呀,木船啊,狂风啊,乌云啊,要不是海爷听见动静跑上来,对你一顿拳打脚踢,你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我一愣,心想我说怎么后背打被打了一拳,头顶被谁摁着摔了一跤,感情有人趁我人事不省下黑手啊。
海爷斥责大牛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拳打脚踢啊,那是治病救人的法子,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罪人一样。”
大牛喃喃说道:“看你左一拳又一掌的,末了还没忘了来个泰山压顶,谁知道你是在救人啊,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二大爷,我早就对你拳打脚踢了。”
听见大牛喊海爷二大爷,我笑出声来,按辈分讲,大牛确实喊海爷叫“二大爷”。
海爷哑然失笑,说道:“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我现在不是掌门了,你以为管不住你了吗?信不信我让赖天宁克扣你奖金?”
大牛脖子一梗说:“二大爷你这是给我穿小鞋啊,你老人家我可得罪不起啊。”
我从地上站起来,田七一直扶着我,我问海爷说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地我竟然中魔了。
海爷盯着地上的浓痰说道:“看见没有?你吐出的浓痰还有血丝呢,这是心魔作祟,要不是我后背那一掌拍下去,你恐怕一口气上不来就憋死了。”
我心有余悸地喔了一声,接着问:“你摁着我头顶起什么作用?”
海爷说:“你是不是浑身力气却一点也施展不开?喊不出来,也动不了?”
我赶紧点头说“是”
海爷说道:“中心魔者,唯有天顶空虚,若受重力,必将落地醒也。这是古书治法要领,倒斗下墓的人很多时候被冤魂纠缠,以往有不少中魔的,如果没有点措施,咱们这帮人岂不是死绝了?”
田七替我担心说:“从哀牢山回来后不是‘除晦’了吗?赖天宁怎么还会被冤魂下魔呢?”
海爷沉吟说:“除晦倒是没有多大问题,我怀疑问题出在伏羲铁匣子上,再加上他连日来耗费了精力,体内多虚,这个时候鬼魔最容易侵犯人的内心。”
我一想可不是吗,连续三四天待在屋子里研究象形文字,做梦梦到的都是奇形怪状的文字,我说出办公室的时候,身子有点发飘呢,敢情被鬼魔趁虚而入啊。
我坐在大牛的椅子上,歇了口气,脑海中再次想起一边无际的沙漠,和那条狂风中瑟瑟发抖的木船,我忍不住问自己,这到底是一个梦呢,还是伏羲八卦给我的启示呢?
海爷见我心绪不宁,像是想到了什么,郑重问我说:“小赖啊,有句话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不得搪塞我。”
我撩起眼皮说:“海爷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啥事瞒着你似的,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田七和大牛不知道海爷问的是啥,但很少见到他今天这样庄重。
海爷盯着我的眼睛说:“你说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我听大牛和田七说你满嘴都是黄沙和木船,你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我笑了一声说:“嗨,我还以为你要拷问我什么呢!”见海爷一板正经的样子,我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赶紧说,“一片黄沙,天昏地暗,只能看清一艘在狂风中飘摇的木船……”
还没等我说完呢,海爷眼神无比犀利地喊道:“船上有人吗?”
我陷入回忆之中,没想到被他冷不丁一问,吓了我一跳,我恢复了一下心跳,说道:“人?好像没有人,喔,能看到木船竖了一杆旗……”
“什么旗?上面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