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瞠目结舌地怔了半天,低头看看死翘翘的风二娘,又回头看看我俩刚才爬上来的地方,风二娘人虽死了,但她的枪对准的可是我俩,右手扣枪的手指耷拉着,只要她意念心动,手指那么微微一勾,别说一枪二鸟,一枪三鸟都没问题。
我和大牛摸着脑门的冷汗,倒吸一口冷气,一念之差,差点被阎王爷给收回去。
以风二娘的枪法而言,离着这么近,如果她成心想杀我俩,我们是万万躲不开的。她脸上的微笑是那样的安详,几缕阳光洒在她脸上,厚厚的脂粉下面藏着问心无愧的笑容。
我相信这笑容是真实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一个红尘中挣扎半生的半老徐娘,她看到的丑与恶早已冰冷了她的心。今天,临死含着这样的微笑,她一定是寻找到真正的精神归宿了。
大牛感伤地说道:“我知道风二娘为何笑着离开了,因为她遇到了你的知心!遇到了你的信任!看见了人生的舍与得!”
我蹲在地上,使用军刺不停地刨着土坑,她为了我死,我为什么不能亲手为其埋葬?她和毛丝躲在树丛中,不仅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且听到了我和沈冰的谈话和手掌上的字迹。沈万山水葬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晓,毛丝觉得我们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遂起了杀心。
大牛帮我将风二娘的尸体抬进土坑,我想把她手中的长枪拿下来,但风二娘握得太紧了,我不得不将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掰开。
木质枪托上用血写着“生命救赎”,字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她认为这四个字就是她的生命。
当看到这四个血字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是泄了洪水的大坝一样潸然泪下,落下的泪滴将四个血字弄模糊了,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但她永远烙在了我的心里。
人海茫茫,不管素不相识的,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只要知心和信任,就值得用生命去守候,风二娘做到了,她跟毛丝搏斗中两败俱伤,她的心里只是为了救我。大牛唠唠叨叨地想放弃她时,我极力为她辩护,而且一心想救她性命。
知心和信任是彼此的,所以她微笑地离去,没有遗憾,留下四个血字,是留给知心和信任的礼物。
砍断一块树木,一块块地削掉树皮,我咬破手指,沾着血水,从上而下地写道“风二娘之墓”,落笔“挚友赖天宁立碑”。
我喃喃说道:“风二娘你安息吧,此地山势环绕,邻水界风,是个绝佳龙脉,你的子孙后代必将大富大贵。我的手指之血为血之精魄,山鬼钱摸金校尉为你立碑,鬼神都要对你敬仰三分,我所能做的仅此而已,谢谢你的‘生命救赎’。”
从山头爬下来,我脸色很难看,一片哀伤。木筏上的人一看我心情不好,谁都没招惹我。
毛丝的尸体刚才还漂浮在水面,这一会功夫突然不见了,这个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问沈冰他们,众人竟然一脸愕然,都说只顾看山顶上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没注意这具尸体跑哪去了。
我心里一惊,水面平静,一具尸体摆在这里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大牛有点害怕说:“会不会水下面有什么怪物,将毛丝的尸体拖到水下面去了?赶紧离开吧,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点点头说道:“快点离开!大牛掌舵!沈冰,你领着大家快点划动船桨,有多快划多快!”
大牛刚刚解掉固定在石壁上的绳子,木筏四周开始往上冒着碗大的水泡,瞬间,狭窄的水道上全是这种奇怪的水泡。
大牛有点吓傻了,周围被密密麻麻的水泡包围着,不知道水下面有什么危险,他也不敢动了。
我嘱咐大牛说道:“暂时别动木筏了,情况不明,先原地待命!大家持枪警戒!”
碗大的水泡咕咕地冒了半天,水面上忽然出现一个大圆圈,区域内的水一片血红,断断续续地飘上来一些拳头大小的东西,我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出是什么。
倪伟平是医生,他浑身战栗地指着拳头大小的物体喊道:“人肉!那些是被分解的尸体碎块!”
众人心惊胆寒,我说毛丝的尸体怎么不见了,原来跑到了水下,被什么东西给分解成一块一块的肉团,那些血水也是尸体身上的!
我紧张地看着水面,毛丝身材瘦弱,差不多也得有一百二十斤,什么样的东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尸体分解地这么细致?每一块肉团都是拳头大小,圆圆乎乎的,大小并无二致。
凡凡缩着身子,害怕地说道:“尸体被分解了,这么多肉团,它们为什么不吃呢?难道就想吓唬我们?”
李燕胆子大一些,看了看水面,又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山头,说道:“吓唬我们就没必要了吧?不管什么动物,只要掀起滔天巨浪,我们这艘破木筏能撑得住?人掉水里早晚喂王八,这还用问吗?”
田教授干考古干了大半辈子,什么新鲜事都见过或者听说过,思考了半天,才一脸惊恐地说道:“难道是僵尸鱼?”
大家听着发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