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经验的猎人讲“野狼入沟,猛虎上山”的说法,狼人与狼为伍,狼窝是狼人沟;罗罗人与虎为伴,红虎山是虎穴。两个部落虽隔山相望,却视为仇敌,一山不容二虎,杀戮和争夺乃常有之事。
狼人沟和红虎山数千年来从未消亡,各自占据着哀牢山的两大地盘,此消彼长,此长彼消。
血石祭狼群的祭坛下面隐藏着一个洞口,洞内藏洞,不下百余许,其间有一大洞,广如厅堂,疑为王妃议事厅。北置案几床榻,东西各设一列木椅,中间隔着一条南北长桌,上有酒壶杯盏和野果兽肉。
王妃稳稳地坐着,我们被卫兵请到东边的一排木椅坐下,从进洞口开始,我不断观察大大小小的洞穴,它们纵横交错、洞洞相通,本想一一记下来路,以便寻机逃跑,看来我是枉费心机了,即使它们放我们走出去,如果没人带路,也一定会活活困死在这里。
狡兔三窟,狼人狡诈的程度远在其之上,一百多个洞穴组成一座迷宫,谁也不知道哪个洞穴里藏着狼人。
王妃跟前蹲着一匹白狼,耳小毛短,黑黝黝的眼珠子却是精光四射,它应该是群狼之首。我敬畏不已,狼人族王妃不仅统治着凶悍的狼人族,还驯服和驾驭着凶残的狼群,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正忖思该如何委婉拒绝王妃,毕竟我不是心甘情愿的,况且我们来哀牢山是寻找红虎山,彝族红手印像是一道紧箍咒,随时随地足以取我性命。
议事厅洞口涌入几个慌慌张张的狼人,前面捆绑着一个披着虎皮的罗罗人,他虽身材矮小,却是满目强悍,虎目炯炯有神,一对尖锐的爪子微微佝偻着,随着都准备着为敌人开膛破肚。
又黑又瘦且会说汉语的狼人说道,三个罗罗人偷偷摸摸地闯进狼人沟,被我方发现时只逮住他一个,另两个想必逃回红虎山了。
王妃蹙眉说道,红虎山跟我们一两年不发生战事了,此番突派侦察兵闯入我领地,意欲何为?
黑瘦狼人扫了我们几眼,又看着王妃,吞吞吐吐的一番模样,似乎有难言之隐。
王妃微笑道,既然被我册封为储王,他们就是狼人族的宗室友宾,狼十八你直说吧,不必有所顾忌。
狼十八无奈说道,王妃赏识和重用我,无非是因为我擅长谋略和天文,刚才卜了一卦,我族大凶!
王妃忽然拍岸惊起,疾言厉色地说道,狼十八你好大胆子!不会因本王妃立储王之事,尔等暗起祸端?
狼十八轰然跪拜,一身狼毛都吓得立了起来,可怜兮兮地说道,王妃明鉴,狼人族唯有你我师徒懂汉语,名为师徒,实为君臣,我不敢有丝毫冒犯之意。狼人族的狼卦传到我这快两千年了,从未失算过。红虎山此时蠢蠢欲动,我以为跟这四个人有莫大的关系,你切不可一意孤行,而置狼人族于水深火热呀。
被俘的罗罗人毫无心计,从进来就一直打量我,他的表情已经告诉大家,红虎山就是为了我们几个人而来。我心中一动,狼人沟和红虎山势同水火,或许可以借助罗罗人的力量说服王妃放了我们。
王妃伏身摸着白狼王的脑袋,眼神有意无意地相互看着,白狼王突然凌空扑向跪在地上的罗罗人,一点征兆都没有,我们都惊吓地站了起来,田七和马伊拉不约而同地躲在我和大牛身后。
罗罗人不是吃素的,虽然被五花大绑地捆着,但腿脚很利落,就势仰面倒地,刹那间,来了个兔子蹬鹰,来势汹汹的白狼王竟然被踢了个后空翻。罗罗人的虎爪噌得打开了,爪子像是剪刀一样锋利,他像个圆球一样滚向被踢落地的白狼王而去。
我心头一惊,真没想到其貌不扬的罗罗人如此强悍,五花大绑之下竟然连连使出杀招,他的爪子只要靠近白狼王,一准扎出几个血窟窿。
白狼王不亏是狼群之王,它也不是软柿子,借着被踢翻的力量,往后连续翻了几个跟头,无形之中化解了罗罗人的近身搏杀。白狼王的伎俩不止于此,后腿使劲蹬到一张木椅上,借力凌空扑了回来,居高临下的雷霆一击,罗罗人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被咬住了喉咙,一股血雨冲天而起,罗罗人虽然虎目圆睁,却已是命丧黄泉。
一进一退,一退一进,两个回合就分出了电光石火的生死结局,狼人族的人倒是面不改色,我们却是目瞪口呆,除了惊吓还有骇然。
事已至此,我想白狼王一定会向王妃摇尾讨欢吧,但随着马伊拉和田七的一声尖叫,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呛人的血腥,白狼王用锋利的爪子将罗罗人的五脏六腑全部掏了出来,它也不吃,故意弄满一地的残肢断臂,一时间大家弄得心惊肉跳。
我暗暗吁了一口冷气,白狼王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王妃授意的,一方面残杀敌兵、杀一儆百,一方面杀鸡骇猴,让我们几个外来人丧失抵抗和逃跑的意志。
面对如此血腥的杀戮,我心生震撼,别说抵抗了,连逃跑的勇气都荡然无存。田七和马伊拉毕竟是女孩子,这会功夫早已吓得双腿打软,面无人色了,要不是我和大牛搀扶着,她俩一准瘫痪在地。
我心灰意冷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