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室排水沟的洞口忽然探出一个头来,我一看是田七回来了,她手里端着香炉,兴高采烈地说,大家有救了,我取回了千年香灰!
田七圆满完成任务,这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但千不该万不该的是,她不应该堂而皇之地大喊大叫,吐蕃武士摔倒的地方离她很近,只要敌人站起来挥起弯刀,田七的脑袋就彻底搬家了。
千年香灰散发着特有的气味,吐蕃武士已经闻到了,他顾不上捡起掉在地上的头盔,霍然站起身子,拎刀向田七的头颅砍去。情形万分危急,我声嘶力竭地喊道,田七快钻进排水沟!
田七不知道脑袋后面站着吐蕃武士,见我大喊大叫,她一缩头,蹲了下去。恰逢弯刀贴着地面扫了过去,刀锋跟排水沟的金属篦子磨擦出一窜火星子。好在有惊无险,田七要是慢半拍,脑袋就被切西瓜了。
我和大牛救人心切,挥舞着枪把子冲了上去,我俩心意相通,此刻唯有纠缠住吐蕃武士,田七才能趁机跳出来。
我对付的是弯刀,大牛对付的是旗杆,吐蕃武士果然凶悍成性,以一敌二竟然毫不慌乱,反而我俩体力不支,略显下风。火星四射,喊杀震天,我和大牛必须在气势上震住他!
吐蕃武士似乎察觉到我们的意图,死活守住排水沟的口子,只要田七敢露出头来,他绝不放过任何取敌首级的机会。我最担心的是,田七蹲在下面不知道墓室的局面,万一忍不住冒出头就麻烦了。
全力以赴吧,胜负在此一举。我回头对王助理和小李说,干吧,四个大男人弄不死他有情可原,但把他逼到墙角问题不大吧?
小李和王助理嗷嗷叫了几嗓子,像是猛虎一样猛冲猛打,两把明晃晃的刺刀直直扎了过来。我和大牛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俩历来干事不太靠普,刺刀不长眼,万一伤着自己人就太冤了。
我和大牛不约而同地向两边闪开,王助理和小李一看我俩闪开了,但已经刹不住车了,只好闭着眼睛冲了过去,估计他俩心里骂我和大牛不仗义,临死还给他哥俩挖坑呢。
我不是那种不仗义的人,四个人扎堆攻击一个敌人是失策的,狭窄的空间根本占不着一丝便宜,我俩突然抽身而退,自己人猝不及防,敌人也是万万没想到。
几乎同一时刻,我和大牛翻身滚在地面上,两个枪托狠狠地砸向吐蕃武士。小李被敌人的旗杆刺穿了胳膊,王助理也被弯刀砍中了肩膀,然而我和大牛的枪托却实实在在地砸中了敌人的双腿,遽然听到“咔嚓咔嚓”两声骨头碎裂的声响,吐蕃武士一个后仰翻倒在地,我俩下手狠了点,他的两条小腿都被卸掉了。
敌人被重创在地,小李和王助理也受伤了,我说大牛别跟他死缠烂打,退回去照顾伤者,这个家伙虽然站不起来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心他跟我俩玩两败俱伤。
我挡在排水沟的洞口前面,头也不会地喊道,田七出来吧,快点!
田七刚露出头来,对面的吐蕃武士龇牙咧嘴,他想爬过来斩尽杀绝。我端着刺刀厉声喝道,别动!你要是敢动,老子挑下你的脑袋!
不战而屈人之兵,我这是恐吓战略,吐蕃武士号称不死战神,真不知道多少刀才能剁死他!
敌人短暂的顾虑,却给田七跳出来的机会,她爬出来立刻跑到大牛身旁了。或许大势已去吧,吐蕃武士轰然倾倒身躯,伸着恶狠狠地脑袋瞪着我,尽管旗杆和弯刀依然在手,但被我们打断了双腿,已经失去了杀伤力。敌人是不甘屈服的,挥舞着兵器不断地砍凿地面,借力一寸一寸地向我爬来。
我骇然退步,一不小心差点掉进排水沟的洞口。我急不可耐地催促说,大牛,田七!你俩干什么呢!
田七和大牛端着千年香灰跑过来,俩人合力将香灰倾洒到吐蕃武士身上,他顿时发出绝望的吼叫,僵硬的身子猛然抽搐起来,像是被人扒皮抽筋一样,香灰像是被烧红的铁水般焚烧着他的尸体,就连旗杆和弯刀都被烧红了。
几番挣扎,几番怒吼,几番哀号,最终被烧成一堆白色的粉末,我们也不知道这是香灰的颜色,还是吐蕃武士骨灰的颜色。地上留着一个人形痕迹,旗杆和弯刀也留下各自的形状。
墓室静悄悄的。死里逃生的虚脱,劫后余生的空洞,九死一生的感慨,每个人都很沉静,短暂的沉默之下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呼吸的声响和伤者的呻吟,还能证明我们活着。
田七正给小李和王助理小心处理伤口,小李的右胳膊被旗杆子扎了一个洞,是一个贯穿伤,没伤着筋骨,止血上药不影响行动。王助理右肩膀被刀锋砍了一道十公分的大口子,这个需要缝针止血。注射打麻药、缝肉皮、止血、缠绷带,田七做得有条不紊,我真猜不透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个大家闺秀?一个摸金校尉?一个护理护士?
小李基本没什么大事,就是王助理刚缝合了伤口,有点行动不便,田七给他吃了一颗止痛药,站起来行走没多大问题。
再次来到红棺跟前,棺盖已被撬开了一半,田七、大牛和我再次合力撬开,抽出棺钉,将红棺盖子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