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牛角声在旷野中响起,悠远而绵长。
三百精骑以百人为一队,各打旗帜,成品字形排列。
太史慈立在阵前,看着不断逼近的曹军,眼神之间一片淡然。
侯成拍马向前,朝向太史慈道:“太史将军,按照你的命令,巡哨已经发出。对方打着颜字大旗,应该是从下邳匆匆而来的颜良。前队有五百骑,一里左右还有五百骑紧随其后。和我军一样,都是重骑。”
太史慈缓缓的点了点头,朝向侯成道:“侯校尉,再派出数十骑巡视两翼,确保不会有曹军偷袭。你率两百骑殿后,剩下一百骑随我向前。”
侯成脸带疑惑道:“太史将军,您是准备与对方对阵?”
太史慈从背后拿出两根短戟,看向前方道:“主公派我们提前出营,本为绕到龙亢后方,以威胁于禁。此刻被颜良所阻,这任务是完成不了了。但如果不战而退,让颜良长驱直入,那就是他威胁我军后方了。唯有一战使其惊心,让他觉得我军是早有准备,才能拖延他拿下的速度,而让主公从容部署。”
侯成惊道:“可我们只有三百骑,对方可是有整整一千骑兵啊!”
太史慈淡淡笑道:“侯校尉,此刻别说是一千骑,就是一万骑,我们都得冲上去。一旦少露胆怯,对方便会马上意识到我们后方并无援兵。如果他们趁势掩杀过来,按照我军距后阵大约二十里的距离推算,到时候生还者难有一二。”
侯成皱了皱眉头,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千骑兵追三百惊慌而逃的骑兵,就算耗点时间,最后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特别是在他们前来垓下之前已奔驰了近十里,马力完全不足。
侯成张了张嘴,但脑海之间仍是一团浆糊,最终什么也没说出。
太史慈抬头望了望天,沉声道:“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侯成看着排成阵列,缓步向前的一百骑,眼神很是复杂。
侯成跟随吕布多年,担任校尉一职。在吕布出征江东之时,他更是统率在江北的所有的两千骑兵。当时,太史慈率骑兵深入九江郡时,侯成与他多有交战。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侯成跟在太史慈屁股后面追。最后不仅一无所获,还被太史慈伏击了数次,损失不在少数。
而吕布刚回江北,太史慈瞬间便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虽然他对太史慈能力极其服膺,但心理上难免有点难以接受。尤其看到太史慈率部连破渡口营寨,他心中也逐渐生起一股嫉妒。此刻看到颜良骑兵到达,他心里反而期待太史慈败上一阵。
但刚刚,当太史慈点明此战的后果后,他又迫切期待太史慈能大胜一场,毕竟这可是有关自己生死的大事。
太史慈率一百骑兵,既没有排成专为防御的方阵,也没有排成专为突破的锥形阵。而是排成三列,以齐头并进之势缓步向前。
曹军前部五百骑在得到颜良命令之后,看到对方三百骑兵,竟然还分成两部。前部一百骑兵以挑衅之势,慢慢朝自方驰来。领军之将心中疑惑,但看到对方前阵已经与后阵脱开五百步距离,脸上愈显轻松。
他闪过一丝冷笑,朝向身边亲兵道:“这吕将也真是胆大妄为。你率两百骑给我冲上去,让他长长教训。”
亲兵脸色欣喜,连忙拱手道:“诺!”
看到两百曹骑从远处过来,已由开始的缓步逐渐变为小跑。因为奔驰速度快慢,队伍有点层次不齐。队列中的骑士不断调整速度,以尽可能使队列保持齐整。
战马嘶鸣,春泥在马蹄的重踏破裂飞溅,双方越来越近,眼看两者相距不过二百步。
太史慈脸色平静,大声下令道:“处于中间的三十骑变化为锥形阵,随我一起上前破敌。两边化阵为带,先以弓箭手射击,尽可能使敌军分散开来。再化带为锥形,再从两翼给我穿插进去。”
士卒高声应了一声,依照太史慈之令迅速散开。
太史慈看自军队列迅速成型,一手持戟,同时控住马缰,另一手持戟前举,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三十骑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双眼看向太史慈举起的那手。
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
太史慈大喝一声,小戟突然下挥,瞬间一飞而出。
身后三十将士发出一声怒吼,随之一起向前狂奔而去。
锥形阵,以锥头为尖,以锥边为锋。所求不为尽可能多的杀伤敌军,而在于尽可能突破穿插敌阵。如果敌军后阵坚实,那锥形阵自没有发挥的机会。
但曹军本为进攻而来,队形虽经队长不断收拢,但中间仍有不少间隙。而且他们开始冲刺的时间太早,导致在相距一百步时,马速已到巅峰。而当两军将要交近之时,马的速度却到了减持的边缘,而此时吕军骏马却到了巅峰之时。
双方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太史慈手持短戟,斜身躲过刺过来的两枪,接着立正身子,双戟平伸向前。
短戟犹如两把利刃狠狠刺入了离他最近的两个曹军腹间,后者闷哼一声,从两匹马上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