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架抛石机不间断的抛出巨石,一架架云梯贴墙而立。更新快无广告。无数士卒手举盾牌,佝偻着身子,如蚂蚁般顺着被砸开的缺口攀援而上。城上、城下飞矢如蝗,两方士卒竭尽全力相互对射,阻挡着或支援着吕军攻上城墙。
冲车随着士卒的大声呐喊,发出“砰砰”的巨响,不断撞击着坚固的城门。门后的江东军肩顶手推,用巨木支撑城门,尽力拖延着破城时间。城墙上士卒脸色凶狠,手中长枪不断刺出。有人中枪,发出一声闷哼,从云梯上跌落下去。沸水滚烫着泼落下来,深入铠甲,顿时血肉烤红了一片,惨叫声在天际响彻。稍一移开盾牌,便有漫天的飞箭射来,带着无数人跌落到城下。
双方士卒已是死仇,彼此之间更无一丝怜悯,生命的卑贱在此时展露无疑。长枪、乱箭、抛石翻飞,对于每个人来说,再高贵的生命在此刻也犹如一团烂泥。孙河不顾众将劝阻,坚持前往城上。看着疯狂进攻的吕军,他的眉头也越蹙越高。
江东军占据地利,但人数较少,最初只有近两千士卒。为了应对吕军攻城,孙翊在城中又招募了近两千青壮。但这些青壮没有临战经验,看到乱箭飞来,顿时躲在墙角,无论士卒怎么呵斥,再也不敢露头。
再加上城外刚经历如此大败,全军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以如此孱弱的兵力,还要应对四面城墙的防御。能坚持多久,孙河眼中实在没底。再加上吕布疯狂的进攻,根本就没打算给城内守军任何喘息之机。以五百人为一队,已连续进攻半日,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随着进攻程度的加大,城内守军的伤亡也在逐渐增大。两千士卒,此刻还能站立的,尚不足一千。旁边亲兵向孙河道:“校尉,此刻城内兵力不够。如果再没有援兵到达,半日之内,此城必破,我看我们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孙河脸色微动,语气冷然道:“有什么话,直说。”
那名亲兵拱手道:“校尉身份尊贵,万不能陷于此地。此刻,尚有数十名士卒完全忠心于您。等到城破之时,吾等愿意杀出重围,以造成校尉从那里突破的假象。而校尉您可以穿上平民衣服,从反方向趁乱逃出城去,再趁机返回丹徒。”
孙河皱了皱眉头道:“你说让我抛弃全军将士,独身逃亡,还采用这样的方法。”
那名亲兵朝孙河躬身拜了一下道:“校尉,此时万不能因意气之争而坐视良机。兄弟们可还等着您为我们报仇呢?”
孙河沉思良久,最终点头同意。
随着一声惊叫,吕军终于攻上城墙,杀散北门守军,并完全打开城门。场外大军发出一阵欢呼,蜂拥进入城中。失去地利,兵力本就不占优势的江东军此时更无半点优势可言。在吕军的步步猛攻之下,纷纷朝其他门逃去。
吕布骑马入城,城中已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奔散的平民和士卒。吕布朝向曹性下令道:“立即率部控制街道,将所有试图趁机作乱的,无论是百姓还是乱兵,给我立即格杀。同时贴出安民告示,让所有人立即返家,等到天明之后再行出门。”
曹性拱手道:“诺!属下这就去办。”曹性转身向后,右手一挥,身旁士卒紧紧跟随着他向远处奔去。
天色逐渐黑了下去,城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过了没多久,张辽从马下推下一人,朝向吕布道:“主公,我将孙河给您抓来了。最初那支杀入城外的江东军只是孙河的诱兵,让我们跑了不少弯路。好在他人笨了点,逃出城后,竟然沿着官道逃跑。我率骑兵追去,没过多久,便追上了他。”
吕布心中不禁产生一股苦笑,这孙河一副贵公子行径,没有吃过什么苦。逃跑之时,竟然还沿着官道,又怎能逃脱张辽率骑兵的追击?他定眼望去,发现孙河全身被绑作一团,嘴上堵了一块破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是路上受了不少苦。
吕布弯腰将孙河口中的破布拿开,孙河猝然一口吐沫出口。朝向吕布喷射而去,后者连忙闪身躲过。接着便是孙河的各种高声叫骂之声,言语不堪入耳。
成廉上前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孙河闷哼一声,身体像虾米一样弯曲了起来。他脸上表情狰狞,双眼满含怒气的望着吕布。
吕布挥了挥手,上来两个士卒,拖着孙河向外走去。
成廉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冷哼一声道:“还以为他在江东军阵吗?我看要让他先吃一点苦头,才会知道我们的厉害。”
吕布摆手道:“和一个俘虏,你计较那么多干吗?”然后他转向高顺道:“伯平,曲阿城外的那两千乘船而来的江东士卒,目前情况如何?”
高顺拱手道:“他们在曲阿城破之前,曾率部妄图增援城内,但被我军击破。最后看到曲阿城破,而我军又防守严密,最终顺江撤去。”
吕布点点点头道:“目前丹徒兵力不足,有了如此前例,孙翊应该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来进攻曲阿。此刻丹阳局势危急,我和文远、成廉会立即率部返回牛渚。伯平,那曲阿就暂时交给你了。”
高顺拱手道:“主公放心,我必定确保此城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