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楼领着众军追击不停,虽然是夜色昏暗,却也能凭借地上留下的奔行痕迹持续追赶。
让难楼没想到的是,他这领军追击不到两刻钟,便看到前方人影重重。
一开始,难楼还以为自己终于追上了丁靖,可还没等他高兴片刻,前方的人影却是越来越近,而在月光的辉映下,那团团的人影中还泛着冷光,似是兵刃上反射的光芒。
回身向难楼军杀来的,正是丁靖领的八百骑军。
待看清所来人影之后,难楼顿时一惊,他想不到丁靖逃着逃着,竟然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看着反冲向自己的骑军,难楼甚至一度以为丁靖跑昏了头,因为夜路不明,而搞错了逃跑方向。
不过难楼也知道,这跑错方向的可能性很低,这反冲而来的骑军,绝对是冲着自军来的。
想到丁靖军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而自军竟然被人如此小视,难楼心里简直怒不可遏,立即挥舞着狼刀迎面冲锋,口中令喝道:“所有人跟我杀!”
转瞬间,丁靖军与难楼军便对撞到一起,夜色昏暗中,两军都难以分辨各自身份,只能根据最原始的区别进行战斗。
无论前方是谁,只要是面朝自己的,便是敌人无疑,一刀砍上去准没错。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稍有犹豫的,动作稍慢的,反应稍逊的,统统都活不过一轮冲锋。
如今,每个人都不能指望谁能救援自己,同袍们只能保证自己的身后没有危险,至于面前的敌人,只能用自己手中的刀剑枪矛去粉碎。
敌人死!
自己活!
此刻,丁靖冲在锋矢阵型最前,手中的虎齿戟上下挥舞,劈斩着目光下的一切敌人。
看着乌黑夜里不见尽头的敌人,丁靖的心情无比沉重。
敌人的数量优势是早有预料的麻烦,让丁靖没有想到的是,被自己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乌丸军竟然没有散了阵型,依旧可以做到列阵对战。
如此情况,对丁靖等八百骑军而言,是一件极为不妙的事情。
他们人数还是太少,冲锋不了多久,就会被乌丸军纠缠住。
若是没了冲锋优势,转瞬间他们就会被人潮刀枪淹没,可能会被撕裂的连骨头都不剩。
此时转军撤退,还来得及!
可是,丁靖却不能下令撤退,他必须领军撑住至少两刻钟,才足以保证田豫能够引军藏匿入山林之中,并且将撤退藏匿的痕迹全部清理掉。
此时,丁靖的骑军队伍里,已经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钟离绪勉强跟随在丁靖身后,有些气喘吁吁的请示道:“将军,乌丸贼人马太多,我等还要继续冲杀么?”
丁靖毅然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下令撤退,而是继续向前挥戟冲杀。
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在决定断后引敌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战死是命!
幸存是运!
每个人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唯有牺牲,才能保证更多的人逃脱,才能留下复仇的种子。
丁靖军悍不畏死的继续冲锋,乌丸军也只能承受着,他们不敢有一丝怯让举动。
若是稍微怯让一分,便会被丁靖抓住机会,撕开一道更大的裂口,到时候所造成的损失,将无可估量。
仅仅一刻钟,丁靖身后的骑军就折损过半,只剩下四百多骑尚在冲锋战斗。
好在这大浪淘沙一般的死亡率,让剩下存活的骑军战士,都是身强力壮、精通骑战的精锐士卒。
因此,虽然人数锐减一半,丁靖所领骑军的杀伤力,却没有一丝减弱。
虽知自军战斗力不减,不过丁靖还清楚将士们心中一定惊骇无比,毕竟突然间就战死了过半的弟兄,没有人会不感到害怕的,唯恐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就在此时,丁靖突然高举虎齿戟,抡戟横扫三百六十度,将四周一丈内的敌人全部斩杀,随即丁靖厉声大吼道:“我乃并虎丁靖!挡我者!死!”
随着丁靖如雷一般的暴吼,靠得近的乌丸军只觉得耳膜发颤,皆被这吼声吓到。
而丁靖身后的众骑,却是为之一振,心中的恐惧顿失,纷纷跟着怒吼,连手中的兵刃挥舞得也更加有力。
看着丁靖军人数只剩三百余,可战斗力却一点没有减弱的样子,难楼的脸上已经扭曲成了一片,他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
“真是一群废物!竟然连这区区数百人也拿不下!”难楼低碎了一句,突然提起手中狼刀,亲自向着丁靖杀去。
虽然丁靖威势不凡、骁勇无比,不过战斗这么久,丁靖虎齿戟的力道和速度却是也有些消弭,不似最开始那般勇猛。
如此绝妙机会,难楼岂能放过,他必须亲自出马,将丁靖的人头拿下,以此才能雪灭他心头的恨意。
难楼提着狼刀向丁靖杀来,丁靖似乎早有所察,捻着虎齿戟迎击而去。
须臾间,二人戟刀相持,在半空中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