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律师失笑,大声说道:“被抓进去接受调查是肯定的,要是你提前通知钟烈让他逃跑的话,那才一发不可收拾呢!那样一来,即便钟烈不是凶手,那么警方也会将全副精力放在抓捕他的行动之上,而且你们也都晓得钟烈从前的身份,他要是一跑,那可是畏罪潜逃。”
华弥驰长叹:“是我欠考虑呀!突然间得到消息自己身边的人可能会担上杀人的罪名,我也是慌了,连这么最基本的道理都给忘了。”
我心下了然,很是感激地看了眼华弥驰。论身份,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保镖而已,我们俩接触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两个月,而接触的次数却是连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可是他却待我如同亲人朋友般的照顾,不但没计较我和单纾伟之间的矛盾,这次还大费周章地耗时耗力为我奔走。王警官说得对,我的确是跟了一个好老板。
方嫄不乐意华弥驰和马律师的说话节奏,毫不客气地插嘴进来:“我说你们俩也是够了,从前的事情还要拿出来讨论一番,有这个必要么?人家钟烈被那群警察折磨得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了,你们俩也不看看他现在的状态,有什么不能让他休息好了再谈呢?
再说了,关于案子如何洗脱罪名的事情钟烈他也不懂,马叔叔你自己处理就好了嘛,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和华弥驰商量啊,何必再拖着钟烈不放呢?这样,你们先聊着,我就带他先上去休息了啊!”
说罢,也不让我打声招呼,便自作主张地拉着我上了楼,直溜溜地把我推进了浴室洗漱,还主动地担任起了为我找换洗衣物的重任,惊得我差点儿就光着从浴室里跑出来,好不容易把她从我房间里给请了出去,就隐隐听见从楼下传来的调笑声,似乎所有人都对我们两个十分乐见其成一样。
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回想起那天在古宜镇派出所内祥子跟我说过的话,突然觉得方嫄对我的态度好似真的跟其他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就连冲着我发脾气也是肆无忌惮的,说风就是雨。
可是恰如我跟祥子说过的缘由一样,我和方嫄之间的身份存在着太大的差别,如今我又是一个背负着杀人罪名的人,更是没有理由和脸皮死缠着她不放了。捧了把水浇在脸上,我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布满了血丝的双眼在一张胡子拉碴的油脸上特别显眼,头发也是油腻腻地往上翘着,衬衣皱巴巴地挂在身上,我都不知道方嫄她到底看上了我哪一点,还有……庄湉……
在吃完饭被押着睡觉之前,我只跟华弥驰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我想见见庄湉。虽然知道以我现在的状况要达成这样的结果不太可能,但我还是想借着华弥驰的能力和影响力尽量地试一试,就算是让我欠上更多他的人情也无所谓,反正欠的已经不少了。
华弥驰对我真的很重视,我原以为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当我从沉沉的睡梦当中醒过来之后接收到的第一条讯息,就是华弥驰遣单纾伟过来带我去法医鉴定所查看庄湉的尸体,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一睡,竟然直接睡了两天一夜,当单纾伟接上我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看着车窗外缓缓移动着的车流我不发一言,这还是我和单纾伟第一次单独出行,而且还是他带着我去完成我的心愿,这样的场景有些奇妙,车上的气氛更是微妙得有些敏感。
我放松大脑,让自己神游在外面的车河当中打发时间以避免和单纾伟单独相处的这种尴尬,我整整睡了两天一夜,这已经是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我仍记得打从自己进了部队就再没完完整整地睡饱过,后来高强度的训练夹杂着任务,我也就习惯了每天只保持适当的睡眠,有时候任务频繁了,我甚至可以在瞬间睡着又在瞬间清醒过来。
这样的习惯一直持续到了到南苏丹出任务的时候,排长的事件发生之后,我的这个习惯便慢慢地被动改变了,渐渐地,失眠和噩梦取代了从前的安稳,可这一次却奇怪得紧,我居然一反常态睡了那么久?
我都开始有些怀疑了,是不是华弥驰给我们住那间别墅的床上附带着什么咒语,所以才会让我这么好睡,从我住进别墅的第一天起,就睡得特别地香甜,现在都已经离不开那张床了,只要没在别墅过夜,我就会恢复从前整宿整宿睡不着的状态,在三江那会儿就是这样,当然,在刑侦中心里是王警官没让我睡而已。
“待会儿到了法医鉴定所的时候你可千万别说自己的身份,就单说你是庄湉的朋友,来看她就只是鉴于朋友之间的情谊罢了。我托的人是我从前在特警队的时候认识的十分要好的一个朋友,他并不知道你就是庄湉案子的嫌疑人,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若是被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怕我和他之间的友情也算是这么尽了。”
单纾伟的声音冷冷地在车里响起,我诧异地转头看着他,打死我也没有想到今天我之所以能够达成心愿,竟然是因为他这小子在背后努了力!这下可好看了,我和他之前的那场架打得激烈放纵,虽然彼此都受了伤,但我伤他伤得要重得多,还害得他在医院里躺了好多天,现在居然承着他的情来查看庄湉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