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汇报情况、飞鸟汇报情况。’
耳麦里传来二排长的声音,低沉却很清晰,趴在土堆上已经超过五个小时的我早就注意到了西北角缓慢切入的他们。南苏丹这火热的烤炉天气,就跟二排长那暴脾气差不了多少,尤其是被这太阳给拉得老长的下午,我可以想象耳麦那头二排长此刻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焦灼而愤慨。
轻轻歪过嘴角,我老实地从瞄准望远镜里观察着一切,开口汇报情况:“飞鸟在1号位置,距离目标地点830米、无风,有效射杀范围内,但未见目标出现。”
‘收到!继续观察1号位置情况。’
我的汇报结束后,耳麦里便立刻传来了二排长的回应,亦如之前一样,他几乎每隔十分钟就会冲我核准前方那片泥草屋的情况。
我已经在1号土堆位置上趴了超过5个小时了,上午从2号狙击点移动到这里之后,我就再没有挪动过自己的身体,头顶上的骄阳张狂肆虐,晒得我的后背都已经快要和衣服站在一起了,贴着枪杆子的脸皮貌似也传来阵阵烤焦的香味,我巴不得自己手上拿的不是狙击枪而是后裔的神弓,这样,我就可以转头见天上的那个大饼给射下来解救南苏丹的黑人朋友们了。
几个钟头的专注和暴晒已经让我开始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了,身体里流淌出来的汗水也越来越少,我知道,我已经严重脱水,进入了中暑的症状,胸膛水囊里的水所剩无几,已经成为我保命和坚持下去的唯一途径。前几天被毒蛇咬到后的恢复期后遗症尚未褪去,在这个时刻显得尤其明显,但是我不能认输,此次的解救人质任务尤为重要,敌人还没有现身,我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现在想来,或许二排长每隔十分钟就呼喊我的举动,或许也是在担心着我的身体状况,毕竟1号狙击点这个土堆毫无遮蔽物可以借助,不但被烈阳持续烧烤着、也最容易暴露。
突然间,瞄准望远镜里出现了几个晃动的人头,手上的肌肉下意识地一紧,比我的意识神经反应要来得敏锐得多,我赶紧调整视角,冲着耳麦呼唤下方的二排长:“大熊大熊,目标位置出现四只小兽和三名人质,我们排长也在其中,他……好像伤的不轻。”
我目不转睛地透过瞄准望远镜注视着远处那片泥草屋的情况,紧张地等待着下方二排长的回话。
两年前部队进行甄选,打散了固有的编制,从‘猎鹰’中挑选了三人加入维和部队,分别就是我们一排排长、二排长还有我。自从十年前入伍以来,我就一直跟着排长,从新兵蛋~子到进入特种部队,不管我们之间的军衔有何变化,可我对他俩的称呼就从未变过。
在抵达这里的时候我们就收到了命令,知晓最近可能会因为南苏丹内乱会影响我国的境外石油资产业,或许还会发生武装冲突,但是我们没想到这样的武装反动势力居然已经延续到了附近的街市之上。就在昨天下午,两名中国石油投资人在街市被一群武装分子给大咧咧地给绑走,原本轮休的排长恰好在场,欲营救,却被持有重型武器的武装分子打伤后一并带离,而现在,也被当作快要被处决的人质之一。
“大熊准备突围,飞鸟听指令狙击离人质最近的一、二号小兽。记住,务必确保人质安全!”
“收到!”
虽然一早就猜到是这样的作战方式,可是当二排长的指令清清楚楚地钻进耳朵时,我还是没由来的紧张了一把。
被挑选进维和部队深入他国以来,我已经成功射杀了目标115名,这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个数字,也是我深感骄傲的依仗。可是这一次,却让我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慌,不为别的,只为在瞄准镜的另一头,那个原本应该指挥着我作战的生死兄弟如今命悬一线,正被张牙舞爪的武装分子当个小鸡似的提拎着挡在身前,仿佛是有预感我们会选在此时行动一般。
默默地吸了口胸前的‘救命黄金’,我重重地咬了咬舌头,让自己保持最清醒的状态,静静地等待着二排长的指示。不多时,我的等待便有了结果,耳麦中清晰地传来:“飞鸟清除障碍,三、二、一,行动!”
‘啪……啪……’
指令传来的那一刻,我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迅速反应,对着瞄准镜中那两名离人质最近的武装分子进行了狙杀,伴随着两声沉闷的声音,两发子弹在三秒之内连续射出。没有意外地,第一名小兽迅速倒地,子弹打在他的头颅之上没有任何偏移,因为我就是这样瞄准的。可是,当第二发子弹飞向提拎着排长的那名武装分子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道是那人的反应太过迅速还是他对于死亡的敏感程度过高,原本还伸着头两边张望的他在子弹打出的那一刻,居然一把将我们排长受伤的身躯提挡在他的身前,遮得严严实实。我清楚地看到,第二发子弹就像是被地心引力重重吸引着的流星,迅速地划过排长的脖子根处,最后落在那名武装分子的脑袋上。
两具身体同时倒地,那武装分子直到死,都没有放开他紧抓着排长肩膀的手。12.7毫米大口径的子弹穿过排长的身体,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