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厅很大,也很庄严,进入其中,自有一股压迫感,好在赢泽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连宣德殿这座鬼门关都走过了,自然不会有什么畏惧之心。
“人都到齐了。”
坐在首位的自然是御史中丞,也就是赢泽的顶头上司,在御史堂中,权利仅次于二品大员,御史大夫的存在。
看到赢泽到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子,便沉默了下来,看向左手边那个躺在担架上的法正,又瞥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众多侍御史:
“诸位,可以开始了。”
“中丞大人!”
法正老脸上尽是羞愤:“老朽为官三十载,从未遇到如此蛮横之辈,请大人为我做主。”
“说吧。”
御史中丞自嘲的说道:“咱们侍御监的人还是第一次受伤。”
“就是赢侍御!”
他指着赢泽,躺在那里,强撑着靠坐了起来,满脸怒意的说道:“此贼胡乱插手皇监之事,打着我御史堂的名义公报私仇,扰乱御史堂秩序,御史大人听闻震怒,命下官传告,令赢侍御闭门思过,暂解侍御史之职,可赢侍御竟然恼羞成怒,对老朽大打出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请大人明察。”
“呵呵……”
旁边的一个侍御史淡淡的笑出声来:“一颗老鼠屎可以坏了一锅粥,咱们御史堂向来齐心,法正大人向来与人为善,可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自己人打了,这成何体统?”
另外一个侍御史摇了摇头:“下官以为,此人已经不适合在御史堂任职了,请中丞大人决断!”
“不过就是一乡土小民,偶得陛下器重,却不为人子,于公于私,都没有道理任由此人在我御史堂继续胡作非为了。”
“刚上任第一天,就打了法正大人,若再这样下去……”
又一个侍御史冷笑道:“恐怕在坐的同僚都危险了啊。”
每一个发言的人赢泽都有仔细记住,数了数,总共有七个人跳出来。
而侍御史算上赢泽,总共才十五个人。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半的人都已经被张让收买……
汉灵帝啊,你在玩什么?
赢泽心中发冷,御史堂这种部门,就是帝王权柄的展现,可现如今,却成为了张让的一把利剑……汉灵帝,究竟有多少实权?
好在,这几个人站出来之后,其他人都没有随之附和,但却也没有人会替赢泽说话。
明摆着,御史大夫就是看不上赢泽,谁会愿意得罪御史堂的头替赢泽说话?
而且,哪个地方都有排外心理,赢泽第一天就揍了‘自己人’,没同仇敌忾就不错了,替他说话,根本不可能。
“唔……”
御史中丞抿着嘴,沉默了片刻,缓缓看向赢泽:“我御史堂一向都是公正严明,绝无徇私之理,本官自不会偏听偏信,你也说说吧……”
听到御史中丞的话,众人一怔。
这什么情况?
难道,御史中丞不应该是雷霆大怒,直接将赢泽钉死吗?
怎么还给他开口辩解的机会?
一直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范海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嘴角渐渐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而其他人也都是满脸的懵逼,不知道御史中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下官……”
赢泽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他是做好了被御史中丞大骂一顿,然后罚薪关禁闭的准备,可却万万没想到,情况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下官对御史堂并不熟悉,第一次任职,急着想要做出些事情……”
他心思百转,之前准备的话都没用上,只能够边想边说:“皇监乃是国之重器,下官只知道侍御史有权利巡查,本想为大人分忧……却不知道,竟然触犯了法正大人的权柄。”
他顿了顿,没有理会满眼恨意的法正,继续说道:“而就在下官归来之时,法正大人拦住我说,御史大人下达命令……”
他终于看向法正,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下官哪知道这货是谁?下官才第一次来啊……当时以为这货是下官的仇人,假传御史大人的命令……”
“你说谎!”
法正也不是傻子,很快便找到了赢泽话语间的错漏之处:“当时,有一个侍御监就在旁边,他都已经证实了老夫的身份,你还敢当着这么多同僚和中丞大人的面说谎?”
被赢泽左一句这货,又一句这货说的,法正差点儿背过气去,指着他:“你还有没有一点儿侍御史的样子?”
其他人也都是嘴角抽搐,这尼玛……哪像是被人审问的样子?
赢泽皱了皱眉头:“是啊,那个侍御监证实了你的身份之后,我就不怀疑你身份了!”
“那你还敢违背御史大人的命令?”
另外一个侍御史指着赢泽:“好大的胆子!”
赢泽眉头越皱越深:“我当时只是想为中丞大人和御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