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重量在下沉,一直沉落在地面!
不需多说,兄弟们很给力,张威再也没好意思放下小货车,一趟一趟不知疲倦地跑;薛斌更不用说,有新手机的奖赏做动力,也是十分卖力;宋武胖,跑几步就喘,即便如此,他仍然坚持到了最后!
当最后一箱货搬完,我替宋武跑了一趟,哥三个累得跟孙子似的瘫坐在地上。这时候,就算是拿鞭子抽,锥子扎,也休想撼动他们嵌入地面的肉屁股。
薛叔叔满头大汗,拍了拍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赞道:“好样的!我真担心你们的嫩胳膊嫩腿跑不下来呢!”
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薛叔叔,谢谢你!以后有这样的活,你能叫上我吗?”
薛叔叔很清楚我们家的情况:“你还在读书,有困难的话,你可以告诉薛叔叔!”
我摇摇头,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句话:“薛叔叔,我想我长大了!”
薛叔叔的表情僵在脸上,突然间感慨万分,默默点头,转过头说:“薛斌要由你一半懂事,我就算睡着都能笑醒!”
我没说什么,每个人都有长大的时候,薛斌也是。
……
任务完成,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薛叔叔把我们拉回他家里,做了好些好吃的,我们洗完澡,胡乱吃了点,就在沙发和地板上七仰八叉地睡死了过去。
一大早吃过早餐,薛叔叔把我们送到学校,递给我们每人一个红包,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
临下车,薛叔叔笑着说:“孩子们,你们靠自己的努力和汗水赚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辛苦钱,你们都是好样的,上学去吧!”
薛斌捏了捏红包里的钱,一脸不高兴:“老爸,这钱不够买手机!”
薛叔叔脸一拉,伸手说:“不要拉倒,把钱还给我!”
薛斌忙把红包塞进书包:“打土豪分田地,不要白不要!”
他们哄笑着朝学校大门跑去,我回过身,向薛叔叔鞠了个躬,郑重其事地说:“谢谢您!薛叔叔!”
薛叔叔满脸笑容,冲我挥挥手:“去吧,去吧,别迟到了!”
……
迟到,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我原以为经过昨晚脱胎换骨的心灵洗礼他们会成熟许多,却不想,看着他们三个人站成一排等我,张大树拎着跟棍子在他们三个面前来来回回走,我立刻涌起一阵入列的冲动。
张大树用棍子指着我喊:“学什么不好,学人家迟到!过来!跑步!”
我听见身后有动静,一回头,嘿嘿,原来是欧阳子华!
要不是看见他,我差点忘记了他的存在,还沉浸在我们中江F4的格局当中,我斜着眼,吊儿郎当地看着欧阳子华,等他比我先跑过去站队。
欧阳子华冲我淡淡一笑,潇洒地走向大门。
张大树那叫一个愤怒啊,好像从睁开眼开始,就没有什么是他看得顺眼的,如今再加上一个欧阳子华,怒上加怒呀!
身后哗啦啦跑过去几个人,牛奋斗三人组也加入了站队的行列,张大树眼睛都红了!
怒骂:“组团迟到呀!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训导主任放在眼里了?!今天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真不知道马王爷六只眼!”
我一愣,马王爷变化莫测呀,一人一个版本,不是八只眼么?
我喜欢性地最后一个入列,等待张大树今天变个颜色出来。
按说张大树是张威他爹,我们不应该成天跟他老人家战斗,可张威从小到大的名言就是:“和天斗其乐无穷,和地斗其乐无穷,和爹斗其乐最无穷!”
谁的爹不是爹,我们也就被迫参与到了这大无边的乐趣中来。
张大树怒喊:“跑操场,十圈准备!”
话音刚落,宋校长夹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走出来,笑眯眯地看着诸位杂草同学,说:“张主任,练兵呢?”
牛奋斗扯开嗓子喊:“锻炼身体,保卫祖国!”
带头朝操场跑,宋校长意味深长地问:“张主任,昨天睡的好吗?”
张大树恨恨地叹了口气,扭头冲着牛奋斗喊:“乌龟都比你们跑得快!都还没睡醒吧?”
欧阳子华跑步的动作异常潇洒,引得许多靠窗的女同学为之倾倒,我很郁闷……
刚要迈动沉重酸麻的双腿,宋校长却笑眯眯地把我们四个叫住:“平凡、宋武、张威、薛斌,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宋武一本正经地笑了笑没吭声,跟着他爹就走。
能逃过张大树十圈的跑步晨练,哥几个喜上眉梢,兴高采烈地跟着宋武的脚步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看着牛奋斗怒火中烧,那叫一个爽!
欧阳子华长发飘飘,轻松就超过了牛奋斗。
牛奋斗一怒之下,喊:“新来的,要不要比比?”
欧阳子华没吭气,放慢步幅,和牛奋斗并排而行,承认了这场操场耐力和速度的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