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很乱。
于嫣然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是我眼里乖巧、懂事又能干的好下属,善解人意的好朋友,还是施展女性魅力即将上位的职场小妖?其实,最重要的是,我怎样去面对她呢?在她面前,我也一直是悉心教导的好上级形象吧,此刻,她即将和我平级,我就算再大度,一时毕竟也难以接受。
头又疼起来,浊重得几乎无法思考。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我向方总告别,准备回办公室去。
“对了,你回去安排个人去印刷厂,刚才印刷厂打电话来说咱们的宣传材料出来了,需要派人去校对一下。”方总说道。
“哦,我去吧。”内心深处肯定是非常不想回办公室面对任何人的,所以几乎想都没想,我说道。
“这事,你随便派个人去就行了,不用你自己去的。”方总说道,但是转瞬又说:“你去一趟也好。”那份任命文件在她手里卷成个筒状,她没有说让我带回办公室,我一时也不想把这接过来拿回去,就任由方总把它握在手里,没有递给我。
走出公司大楼的门,我深深地呼吸一口虽然并不太清新的空气,冷冷的感觉瞬间让自己有了片刻的清醒和超脱感,于嫣然、企划部副经理、杜总的任命,刚才觉得是那么纷纷杂杂的关系,现在就暂且放到一边,先专注于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承接我们业务的印刷厂在东五环边上,交通并不是太方便,离我们位于CBD的公司有十几站的距离,好在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交通也不是特别繁忙,所以想了一会儿,我选择坐公交车去,虽然地铁可能会更快,但是想到在地下空间的飞速穿行,我现在的心情显然非常不适合,真要在那样的环境里,恐怕我只会更加郁闷。
随着汽车慢慢地晃着,冬日散淡的阳光从车窗照过来,心情略微的好了一些。随着车身的晃动,我不由轻轻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手机“嘀”的一声,我打开一看,是孟玉良发来的信息:“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我毫无情绪地回道。孟玉良是我的同校校友,具体说应该是师兄,他比我高一届,学金融的,认识他是在毕业后的一次返校活动中,当时从学校门口的汽车站坐车回住处,恰好我们在同一站下车,才知道原来我们都住在北京东郊的“欧美印象”。“以后多联系吧。”当时孟玉良说,于是彼此留了电话,加了微信。
“晚上一起吃饭吧。”孟玉良给我回信息说道。
“我现在在外面办事,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回去。”我回道。这不是假话,印刷厂在东北五环,而我的住处“欧美印象”在东南五环,再加上校对的工作有时候做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因为经常你告诉他们这儿错了,然后他们改过来,结果你再一校对,另一处又错了,错误总是出得令你猝不及防,每次校对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所以看起来是非常简单的工作,却往往非常劳神。刚进企划部时我有一段时间经常被指派去做校对,但是一旦有新人进来就会马上被解放,自然有职场小白去经历这严峻的考验,担任企划部经理后更是再没做过。这次主动来做校对,说白了就是不想回办公室面对一些事情而已,这算逃避吗?我不知道。
“没事,我等你!”孟玉良很快回道,“不管多晚。”
“好吧。”我回了一声。好像是应该感动的,但是却没有,就好像原本应该敲击在心头的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准头,敲在厚厚的有着肥厚肌肉的肩背上面,所以就只是感觉到了那撞击,却没有产生相应的震撼效果。
从公交车站到印刷厂并不远,不过好几年没来了,路上的变化却很大,最大的变化是印刷厂和公交车站间居然多了一个新的小区,看起来小区建起来也有段时间了,看得到不少出入小区的行人和车辆。远远看去,整体建筑是欧式风格,看上去清新悦目,和周边原来的老式小区一比,登时显出些时尚感来,提升了这片区域的整体风格,令人耳目一新。
“变化很大啊。”我想着,觉得这片新的住宅区实在温馨喜人,心里不由想着:我什么时候才能在这样的住宅区买下一套房子呢?五年的努力工作,积蓄当然不够多,再努力些吧,争取更好的位置,是不是就能更快些呢?这样想着,一边凭着记忆向印刷厂方向走去。
到结束校对离开印刷厂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次校对就算比较顺利了,至少没有再出现我原来预想的一再返工的情况,而是一次校对成功,但是文字和图片之多,还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路上行人明显增多,正赶上下班的交通高峰,再坐公交车的话能够想象得出路上的拥堵,虽然这会儿地铁上正是十分拥挤不堪的时候,但是坐地铁的好处就是能够准时到家。这样想着,我在走过公交车站的时候没有丝毫停留,而是坚决地向地铁站走去。
一路在人群中拥挤、推搡,我要么随着人群不断向前移动,要么手扶扶手在人群中漠然地岿然不动,不断地承受着随时来自哪个方向的推挤、冲撞。这原本就是每天的日常,要在这个城市中生存,只有习惯它,适应它,唯独不能做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