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鲑鱼。
……
深秋时节,竹叶儿已经泛黄,秋风过,叶簌簌而下,一片叶儿吻住那光洁的额头,她下意识探出玉手揭过,捋起三千青丝,露出一张亘古不变的可令天地黯然失色雪颜。
她伫立着,望着虚空,那影儿终是远了没回头,良久,她一声轻叹。
……
整整一个月还多,房内的沙漏不知疲倦的走着,而房间内,单调依然。
一人……一鲑鱼汤。
鱼汤似乎不曾变化,在茶几边上的一叠空碗却是从六只悄然间成长到了三十只。
……
“尤其是这火候呀,那还是大学问,稍微有些许不同鲑鱼汤口味就全变哩,姐夫会不习惯哩。”蓝蝶念叨着,瑶鼻渗出私细密的汗珠,神色却颇为欣喜。
小翠向锅边上的蓝蝶扮了个鬼脸,学着蓝蝶的语气也念叨着:“鲑鱼汤口味全变哩,姐夫会不习惯哩。”
“小翠,讨打!”
蓝蝶大窘,红着脸就来挠小翠胳肢窝。
……
萧默微微皱眉,双眸迷惘地看着蓝蝶,“你是谁?”
蓝蝶娇躯一震,眼泪簌簌而下,贝齿轻咬着红唇,沉默半晌端起旁边的一碗还热乎的鲑鱼汤送到萧默嘴边,“姐夫,喝碗鱼汤吧。”
汤有余温,香味诱人,萧默忍不住尝了一口,点点头,“这汤真甜,有熟悉的味道。”
……
萧默皱眉嘀咕着:“这蛇真烦人!每天都来偷我的鞋。”
“姐夫,你醒啦?”
蓝蝶端着一盆水袅袅婷婷走到萧默身边,“姐夫,该洗簌了,今儿听我奏乐一曲如何?”
萧默茫然点点头,没说话。
片刻后,洗簌完毕,蓝蝶从厢房抱来一具泛着古朴气息的古筝,素手一撩拨,弦音如甘冽之泉。
……
蓝蝶忽然道:“假如有一个女子也像我姐姐那般爱你,你会接受她吗?”
萧默托腮思考了半天,而后摇头,“我似乎负了很多人,残生不想再祸害别人。”
蓝蝶强忍热泪,眼眶通红地问他:“为什么?”
“很多年前,我好像认识一个喜欢养猫的女人,但他的猫好像走丢了,找不回了,咦?我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呢,她叫什么名呢,我不记得了,还有一人,好像快要死了,我记得我承诺过要去救她的,但我做不到了,我只爱过这两人,如果还有其他人,我只能说声抱歉,如果有原因,我想是太疲惫了罢,其实我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躯壳而已。”
……
“姐夫,咱们差不多大好吗,不许叫我丫头!”蓝蝶嗔道,投去一个白眼,“那就不用戒了呗,只要你想吃,我每天给你炖哩。”
萧默望着那忙碌的倩影,沉默片刻后忽然轻声说道:“你这天天伺候我,整的像是我丫鬟似的,你说你未来夫婿知道了,会不会吃醋呢。”
“啪”
一只石碗掉落在地,呯然碎裂,蓝蝶若无其事拾起放到一旁灶台上,侧过头展颜一笑,“姐夫你看你,好好的吃鱼又说到哪去了,再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
“姐夫,我是不是很沉呀。”蓝蝶圈住萧默的脖子,轻声问。
“嗯,是该减减肥了。”
“你——”
“目测你再减二十斤,我肯定能超过老二,这货溜得贼快,都到前面去了。”
“你存心气我哩?”
“呵呵,别说话,我要冲刺了!”
“你慢点呗,这么拼命跑,力气很快就耗完了,你就那么想抢前十吗?”
……
“姐夫……你知道我最快乐是什么吗?”蓝蝶趴在萧默肩膀上,她的嘴唇也已经乌紫,气若游丝呢喃着:“就是你忘境后期在修罗领竹林的那段时光……”
“傻…傻子……”萧默沙哑地笑了笑,任泪横流。
“相逢总…是短暂……恨…恨不能让时光……凝固下来,皎洁月光下散步的人,不经意就…化作了……尘埃……”
她唱着,不复过往的悠扬婉转,终归开始低沉,开始黯淡,断断续续……
萧默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那一碗满盛着清香的鲑鱼汤放大、定格。
“其实我…我好想……好想再喝一碗你……你做的鲑鱼汤……但却不能……了。”
……
同一时间,萧白拉着江翰正疯狂向萧府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