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夜晚,沂水县某大深山中。
无星无月的夜晚,深山中的一处乱葬岗中,阴风阵阵,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辰,常人那是不敢多呆的。
这片儿乱葬岗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了,杂草足有一人高,一个个坟起的土丘前,那一尊尊凌乱的黑黑惨惨的墓碑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唯一能让人安心的是,乱葬岗最中央的一簇篝火。
篝火很旺,不时还传来有“噼啪”扁竹燃烧爆裂声音,火光映照下,一张年轻的迷茫的空洞的脸,被渲染的通红。
离开石镇已经三天了,走出石镇之时还是深夜,萧默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般拎着酒葫芦在街头在山上在小林子间游荡。
一壶浊酒,一个人,不问来路,没有归期。
萧默很疲倦了,累了,困了,三天时间,下巴已经长出了胡渣,蓬头垢面,浑身散发这一股刺鼻的臭味,任谁见了都要捂着鼻子远远躲开。
“咕噜”萧默仰头喝了一口酒,朦胧惺忪的眸子也看不清晰了,他靠着一块墓碑松松垮垮躺着。
三天了,萧默不知喝了多少酒,没有修炼没有和人说话,只是不停的走,不停的喝。
脑海里,萦绕不去的是萧芹儿的影子,一颦一笑,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天。
情之一字,真是个奇妙的东西,问这时间又有多少人能堪破?萧默终非圣人,做不到四大皆空。
“爹……娘……孩儿想您……”萧默呢喃着。
在他左手边,则是一封信,一封已经拆开了的看了无数遍的信。
前所未有的孤独无助之感如潮水袭来,兄弟不在,只能独自啃噬这份落寞。
“南柯圣酒,南柯一梦……南柯……这名儿……真好。”萧默擦擦酒渍,旋即拔开了那盛满南柯圣酒的葫芦塞子。
“叭”
随着葫芦塞子拔开,浓郁的酒香传遍整个乱葬岗,还好此地是大深山又是深夜,否则只怕连山下的住户或是贪杯客也都要吸引上来。
南柯圣酒,不愧圣酒之名,即使是闻着酒香,萧默都感到脑袋有些晕眩起来。
圣酒罢,毒酒罢,只求一醉万事休。
“咕噜”萧默闭着眼睛喝了一大口,靠在墓碑上,未几,已有轻微的鼾声传来。
“好酒……”萧默梦呓着,酒葫芦,信也随之散落在地。
萧默也好,波魔也好,一口倒,圣酒之名名至实归。
“啪噼”
篝火有些老了,少了萧默喂柴,没多久已经躺在一旁,奄奄一息。
“唦唦”
小白贼溜贼溜从萧默衣袖口溜了出来,小脑袋灵动地转动着,唯一遗憾的是,它的眼睛没法儿转动,否则便像极了闻着腥味儿的猫儿。
它确实是闻见腥味儿了,那浓郁的酒香瞬间就引起了它的注意,只见它惬意地攀上酒葫芦,旋即小脑袋直接从葫芦口中伸进去。
很快,小白浑身便只剩下小半截尾巴还留在葫芦口外,远远望去,只见一小截蚯蚓般大的白色尾巴在酒壶口晃荡、扭动。
看它那样子,怕是已然掉进了酒葫芦里。
片刻后,却是见它歪歪扭扭地从酒葫芦中又爬了出来,只是,它明显也有了几分醉意,重心不稳,一不留神便从葫芦上摔下来,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旋即似乎是感觉有失“仪态”,便又扭动着想翻正身子。
连小白自己也没察觉的是,随着它歪歪扭扭地溜动,它的尾巴却是不经意扫过了那封信,那封来自萧默母亲的信。
印象中,那封有着诸多谜团的信,信的正面,“不烧”两个字在篝火余韵照耀下,清晰可见。
“嗖”
冥冥中自有天意,那封信被小白一尾巴竟扫入了篝火堆里!
“呼~”
一阵阴风拂过,掀去了蒙在火星上的余烬,只见那信在以肉眼可见的迅速的变硬、变红,须臾后,竟有密密麻麻的青色字迹显露出来……
那密密麻麻的字迹才小蚂蚁大小,粗略一数只怕有数千字,而今萧默却是醉得似一滩烂泥,浑然无知。
时间流逝,渐渐的,启明星已然在望。
一夜无话,翌日,日上三竿之时,萧默感觉鼻孔有些酥麻,仿佛是有蚂蚁在钻一样,这才从沉醉中清醒。
“小白,别闹。”迷迷糊糊之际,萧默也没睁开眼,胡乱抓住趴在自己胸口正用舌头舔自己鼻孔的小白,直接将其甩至十余丈外。
“嗖”
小白宛若皮球一样,还没落地便已反弹而回,又缩至萧默脖颈,口中衔着一根小草,挠萧默鼻孔,同时眼珠小心盯着,随时准备开溜。
“真烦!”萧默烦躁地坐起身,两眼瞪着小白。
就在这时。
“嗯?”萧默余光忽然扫过那一堆余烬,其上一张写满黑色字迹的信件格外晃人眼。
“这是?娘的信怎么会变成这样?”萧默揉揉眼睛,瞬间睡意全无,将信件摄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