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街道一如即往的冷清,街上除了零星的几个人,便只有几盏孤灯孤苦无依的立在街道两旁。这本是入冬的季节,刺骨的寒风一个劲的朝着沐大业的脖子,颈项里转。
他拢了拢大衣,缩了缩脖子,快步的朝着小巷走去。
经济已经越来越萧条,沿岸的许多工厂都濒临倒闭,太多的工人面临失业,下岗的问题。前两****亲眼看见一家制鞋厂倒闭,庄严的大门拉起了长条,门前被讨债的工人围的水泄不通。
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就等着血汗钱号回家过个好年,谁知,工厂一到,贫苦的工人也失了业不说,还白白辛苦了一年。
小巷的路灯忽明忽暗,将沐大业单薄的身影拉得老长。耳旁是风刮过小巷的呜咽声,卷起几张废弃的报纸,发出哧哧的声响。他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半块馒头,叹了口气,心想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也老大不小,昨天刚刚过了二十五岁的生日,虽然没有电视上那些个电影明星长的标志,可五官还算端正,标准的国字脸,一双剑眉,眯缝小眼。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小嘴四周长出扎手的胡须,看起来的确和街边穷困潦倒的小乞丐快没有什么差别。
可能是天生营养不良,单薄的身子总是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因此,他小的时候时常遭受别人的嘻笑。为此沐大业也很无奈,明明他一米八的高个子,总是因为像个排骨的身子骨,总是被人欺负。
他性子寡淡,什么时候都看得比较开,不喜欢说话,总是喜欢用一些语气词,列入哦,啊。之类的表示回答。
很多时候,这样一个人,总是给人一种错觉,到底是傻,还是大智若愚。
穿过小巷向右拐,一家挂着五颜六色花圈的小店就是他的家。门前的灯早就坏了,他借着清幽的月光从兜里掏出个钥匙串,摸索着把门打了开。
“咯噔......“
门被推了开,漆黑的屋子里让他觉得幽冷,有种想要往外逃跑的冲动。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逃,而是抹黑将鞋子脱了下来凉在一边。他在门口大约站了几分钟,漆黑的瞳孔在黑夜中转动,迟疑一会,缓缓的抬起左脚往前一走。下脚,已经还是没能躲过”哧哧“的声响。
他叹了口气将屋内的灯打开,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愁云惨淡的小脸上。胸中仿佛又千千万万的怨气驱赶不了。低头看了看被自己一角踩扁的小洋房,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委屈冲击着他的脑神经。
他的心浮浮沉沉,仿佛在深渊里颠簸,所有的难过都朝着他迎面而来。
半个月前他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是一家冥店的小老板,平日做些与死人打交道的小生意,虽然挣得钱不多,养家糊口倒也足够。他也有份安稳的工作,在江城最大的证劵公司里面做个小保安,没事就和同事吹吹牛,有事就替老板赶走哪些无理取闹的客人。虽然挣得钱不多,可他还是觉得满足,这可是份体面的工作,在江城最豪华的地方工作。
这一切的美好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父亲莫名其妙的消失,只是留了一张纸条在茶几上,白皙的宣纸上扭曲的写着两个大字,救我。没有理由,没有踪迹。
本来他以为这只是父亲的一场恶作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一个星期前,警察找上门。
他记得那天他刚好休息,准备好好做一顿好吃的犒劳自己,门外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来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长得精瘦,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你好,请问你是沐大的儿子吗?”男子亮出警官证,颇为严肃的问道。
他先是一愣,心想自己没有犯什么事情啊,随即点了点头。“请问你是?”
“我们在江河里打捞到一具尸体,里面有个身份证经过查实可能是你的父亲。”警察说着便把沐大的身份证掏了出来递给了沐大业。
沐大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摇着头说道;“警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爸爸怎么会?”他突然想起桌上的纸条,脑子的弦一下绷紧,不好的预感幽幽的爬上他的脑袋。
父亲死了。
他突然意识到父亲的求救不是一场玩笑,整个人如梦初醒,紧紧攥住警察的手。“警察大哥你已经要调查清楚,我爸爸不会自杀的,肯定是有人要害他。”他一时间慌了神,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告诉他,父亲被害了。
脑子里不断的过滤,父亲这一辈子为人踏实,诚恳,很少与人结仇,到底是谁会害了他。沐大业想不明白。
警察简单的做些了笔录,随意的问了几个不沾边的问题,临走时告诉沐大业有什么消息要立即跟警方联系。他木讷的点了点头,神情恍惚,就连警察什么时候离开家门的他都不知道。
本就安静的家,因为缺少了父亲变得更加的安静,以及少了一丝人气。
可日子还是要继续过,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离开谁,照样要转。他的人生还是要要继续往下走,虽然感到难过,无力。
可让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