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宣看见她俩笑了,松了口气,“太后是老佛爷,臣永远蹦不出她老人家的手掌心。”
“哦,本宫又是什么?”
“额”,承宣感到眼前有一个坑,不敢乱说,楞着不语。
“算你机灵,本宫就不为难你了,皇上有话要本宫带给你,这些银票既然已经收了,也不好再让你吐出来,老百姓的银子,你就不要再伸手了。”
承宣感觉朱祁钰太善解人意了,“臣惶恐,臣不敢,多谢皇上恩典,多谢皇后仁慈。”
皇后看了一眼永清,是她主动要来的,见着人了,却一声不吭,不禁有些着恼,眼前的承宣,看样子根本不知道她的心思,想想也是,二个地位悬殊,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往这个方面想啊。
为了不至于冷场,只得继续没话找活说,“太后也很关心你的伤情,是否已经好了一些?”
“多谢皇后关心,臣皮糙肉厚,这点伤还能熬得住,即使万一熬不住而挂了,也能肥一块地。”承宣的脸上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话,总是颠三倒四,全没个正经的。
跟他说话,虽然有趣,却总觉得没规没矩的,渐渐的感觉有些累,总不能刚一坐下就转身离去,只好把话引到永清身上,“公主,你是否还有话要交待给承大人?”
永清还没开口,小脸先红了,憋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一句整话来,“你…我…”
站起身来,从一个宫女的手里抢过一个包裹,扔到承宣的面前,“这些药,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然后拉起皇后,“皇嫂,我们走吧。”
承宣一下就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大憨扯了他二下,承宣醒过神来,看见二个已经向外迈步,连忙起身,大声说道,“臣,承宣,恭送皇后娘娘,恭送公主殿下。”
想出门送一送,却感到肚子上疼得直抽抽,弯下腰直喘气。
过了一会,张懋进来了,很不满的说,“你小子真行啊,皇后和公主来看你,你呆在屋里舒服了,累得我把她们迎进来,又送出去,你收了那么多银票,也该分些给我做跑腿费吧。”
承宣呵呵一笑,“等我熬过这二天不死再说吧,否则,这些银票就放我棺材里,到了地下也好享享清福。”
“你小子真是一毛不拔,吃我的,住我的,现在有钱了,还这么抠门,算我倒霉。”
“国公爷,要是我死不了,就得替你去南方打仗啊,你赚大了,没跟你收银子,已经很便宜了。”
“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把帐算得这么明白,看来,你是死不了了,咱俩的帐,有的时间算。”
总算消停了下来,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再有人来,基本上都是些不开眼的,承宣决定闭门谢客,在临死之前,好好清静一下。
该交待的,基本上已经交待了,承宣现在就是等死,或者等活,别无选择,对于太医院能找出解药,完全不报希望,时间太短了。
皇后突然带着公主进来看望,承宣很不明白,一个等死等活的人,也不想搞明白。
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承宣心想,这可能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夜晚了,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包括大憨,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只是发呆。
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心里已经麻木了,忘记了疼痛,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叭”,一个东西破窗扔了进来,屋外,立刻传来吵杂声,并传来数十声火铳的射击声音,“抓刺客”。
正在等死的承宣,听到有人大喊“抓刺客”,感觉很讽刺,也很好笑,自己是将死之人,在尸体上补一刀,又有什么意思啊。
承宣突然打了个激灵,不对啊,这个院子四周有数百锦衣卫,加上东厂和顺天府的人,得千人以上,这个人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自己的卧室,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状况。
如果她是来行刺的,何必多此一举呢,等到明天早了,不用动刀,自己也会没命,没有这么傻的刺客啊,这么说,这个人竟然不是来行刺的,他扔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呢?
承宣连滚带爬的下了床,从地上找到一个小纸包,打开,发现是一颗药丸,感到十分奇怪。
门被推开,大憨押着一个人进来,“大哥,刺客抓到了。”
那人一身玄衣,黑布包头,脸色苍白,身上多处受伤,肩上、胳膊等处有枪伤,尤其是一条大腿上的伤最为严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黄娟!”承宣感到太意外了,竟然是她,似乎明白了。
“放了她!”
“大哥!”大憨很不解,以为承宣被毒药迷了心智,“是她害了大哥,跟她要解药,否则杀了她报仇。”
承宣举起那颗药丸,“解药已经在我手里了,放她走吧。”
大憨很惊讶,“啊,她把大哥害成这样,不能轻易的放了她。”
承宣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黄娟说,“你送解药,不是为了我,我也就不用谢你了,看在她的面子上,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