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中的我,是个女人。
二月十四日。
空气中飘着绵绵细雨,雾湿了车窗,以及持续后移的景色。
在这个连老天都懂得情调的特殊日子里,别的情侣或者去大夫山的樱花文化节赏樱,或者去花都的薰衣草庄园度假,我的男友却开车带我来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山野之地。
唔,景色还不错。车窗外渐渐明朗的风景令我的心情开朗了不少。
下车后,雨停了。
微寒的风夹杂着飞絮扑面而来,我加深了呼吸,尽量吸收有益脑细胞的大量负离子。这在广州城能论升卖的小东西,如今吸多少都是分文不取。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可以俯瞰山沟的高地。车子一路上来,到处都生长着粗壮的大叶榕,正是抽芽成絮的春发时节,青嫩逼人的叶芽儿纷纷扰扰地落在地上,飘入山沟里,顺着潺潺的溪流漂进地下河去。从我们站的位置能隐约听见哗哗作响的水声,但看不到地下河的入水口。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观赏这里大树抽芽的景色吗?”我嘴上这样问他,可心里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他从车里取出一包文件袋后,冲我神秘一笑。
“你说最近写推理小说没有了灵感。我相信在这里,应该有你想要的素材。”虽然附近没有人,但他还是嘟一声把车门锁给锁上。然后从手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沓资料,递给我看。
首先看到的是两张照片,一张是被斧头劈裂的笔记本电脑,另一张则是一部大屏幕触屏操作的手机,显然已经坏掉了。而文本上面则像是记录了日记一类的文字。我习惯性地快速翻阅,大致上预览一遍,有十几页的数量。
“看见那些腐朽的木桩了吗?”他指向崖边的几根濡湿的朽木,有一些鸟儿在那里停留,“那里不久前有一座危崖而立的木造山庄,里面发生过杀人事件。”
“嗳。”从树叶落下的水滴打在手里的文本上,我叫了一声。
“我们收到报警的短信时,因为唯一的山路被泥石流淹没而无法迅速赶赴现场。所谓自食其果罢,木屋的建造方就是死难者们就职的建筑设计所。这山庄本来就造得不够坚固,那场暴雨引发的山泥倾泻,让包括日记作者在内的所有人,连着木屋全都被冲进地下河去了。这令打捞尸体的工作变得极为困难,我们甚至出动了蛙人(训练有素的潜水队员)……”和往常一样,他总是在无意识中使用警察的语气叙述事件经过。真是改都改不了的职业毛病。
在他讲述的同时,一些叶絮落在我身上不肯离去,我便扫了几下肩膀。被他看到了,伸手替我拈走一片停留在我头发上的嫩叶。
“最终,警方没有找到一具尸体。”他端详着嫩叶上的叶脉说。
“没有尸体的话,不能断言所有人都死了吧?”我看着文本上的一处文字被刚才的水滴泅染后变得模糊不清,想到这些资料是他来这里之前打印的。
“这么说吧,至少他们都失踪了。打捞队找到了一部损坏的笔记本电脑,一部手机,也就是你手上那两张照片里的东西,现在还在进行数据恢复,你手里的资料是来自笔记本电脑里的日记。上面记录了灾难降临前日记主人所看到的一些事件经过,其中就有一起毒杀事件。我想,写推理小说的你应该会对此感兴趣。而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原因。”
我笑了:“对我这个推理小说家来说,确实是份不错的情人节礼物呢。”
他像得到夸赞的孩子一样回笑。
当他欠身朝山沟底望去时,再次开口:“意外的是,搜查队伍在山沟里竟然找到一些古代文物。”
“古代文物?”我顺着那个方向朝沟底张望了一下,在被雨丝濡湿的山林掩映下,溪水旁边有一只像是银灰色狐狸一样的小动物隐现在我的视野里。
“对,据说这片地域的某处地底,安葬着南越王的一位爱妃。陵墓里面,有价值匪浅的宝物。”
“嗳。”刚才那只小动物转眼间不见了踪影,这使我又叫了一声。
“眼前的静谧景象可能很快就不再安宁了,申请挖掘文物的函书已经递呈给了有关部门,应该快批复下来了吧。”他用手指搔了搔布满须根的下巴说。
“我有个想法:南越王的宝藏就是那些死难者来这里的目的,在这里造一栋山庄就是作为盗墓的据点。”我翻阅手中那一叠日记,很认真地说。
他颌首赞同,转而把目光投向地下河的入口。“其实这里开发成度假山庄应该可以吸引不少游客,造牢固一点的房子就可以稳赚稳收,可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投机钻营,向往一夜暴富……”
我的注意力已经被日记的内容完全吸引过去,并没有听清他后面所说的话语。
日记从十二月三日开始。也就是去年的那一天。
十二月三日晴转大雨
满载着全体员工的商务汽车稳健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数个小时的车程跑下来,我不禁担心开车的慕容树一定多少有些疲惫吧。大家老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