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的说法,他由于身体不适,叫得惊天地泣鬼神。
刚拿起来的饮料还没有喝到嘴,就松手掉了。
如果否定“身体不适”,再来看当时的情况,就变成——他拿起饮料,然后大叫着扔掉它。
和叫声真正有逻辑关系的,其实是那饮料?会是这样吗?
再往前想,死者拿起它之前,发生了什么呢?是穆歌,他先拿起了饮料,据说是口渴。
但是,他为什么只是拿而没有喝呢?而且还拿得那么高。
当然,”拿”这个词是唐苓说的,他那种姿势,严格说该称为”举”。
我模仿他这样做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如果要为这个动作配上一句解释,我会说”咱们干杯”!
如果那时,他真的这样说,就等于是他唆使死者去拿饮料的。
我便不得不怀疑,我们看到的这一整件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穆歌这位同学很值得研究,但比起他,我对唐苓更有兴趣。
她说她目睹了全过程。
我对她看到了什么,倒不太在意,只关心她为什么会看到。
我记得我一直是东看西看,目光从来没有定在一件东西上超过十秒钟。
而她注视一个地方那么久,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在看什么?或者说,在看谁?叶希?当然不。
没有人会死盯着嫌弃的人恶心自己。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穆歌。
这样一想,她的古怪之处,就都可以讲得通了。
她和叶希,似乎冲突激烈。
舞会上的昏暗灯光和赠送荧光棒,都是叶希的提议,她也颇有微辞。
我要是表示不满,等于和她同仇敌忾,她应该高兴才是。
可当我出言讥讽时,她却好像要咬我一口。
是不是因为,这些都是会长大人批准的?如果我要骂,等于把他也骂在其中,唐苓自然不会乐意了。
可当我出言讥讽时,她却好像要咬我一口。
是不是因为,这些都是会长大人批准的?如果我要骂,等于把他也骂在其中,唐苓自然不会乐意了。
再往远了想。
她根本不喜欢操持事务,却进学生会忙前忙后,其目的昭然若揭。
那天态度也瞒不了人哪。
和我讲述案情时,虽然把参与的两个男生都叫做”他”,但语调明显不同,提到其中一个时,总是无限柔情。
就连嗔怪他听信谗言,也是嘟着嘴的女儿娇态。
这些,也许她自己没察觉,但我要是看不出来,就算白长眼睛了。
从事暗恋活动的人,有几个共同的爱好,比如凝视。
我站在窗户边时,她百忙之中过来找我。
是来找我吗?还是假装来找我,其实只为了看一眼窗外跳舞的他?我甚至怀疑,她一开始把我支使到窗边,就是为了作这个用。
而他进大厅后,她美得蹦蹦跳跳不说,眼睛也始终追随他,和我说话也变成应付。
后来完全忘记我的存在,注视着窗外,只因为他出去了。
她在看他,顺便看到了这件事。
听她的形容,对一颦一笑都观察细致,记忆清晰,也只有暗恋的人才做得到。
除了欣赏,她还热衷于模仿。
我想,复制他举动的过程,一定有种特殊的甜蜜与温馨,仿佛在和心上人约会。
他一进图书馆,先到饮料箱前。
她大概想多一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就把可乐扔给我,也跑过去,并拿了和他相同的美年达。
这种饮料由于被他选中而身价倍增,立刻得到她的青睐,其他种类马上不入她的眼了。
那种号称“很好看”的鹰爪手型,是不是也来自他身上?她见他这么做过,觉得十分优美,所以学来了?可是,出事时他拿饮料的样子很正常呀。
这是怎么回事?
而最令我耿耿于怀的,是唐苓说过的红色。
我思前想后,那会是什么呢?她是在大厅里看见它的,而那里光线很不好,它很醒目足以被发现吗?从她曾认为是荧光棒这点看,它应该会发光……
忽然想起一件始终无法忘记的东西——饮水机。
它在舞会中实在派不上用场。
但是,如果它对这件事很有用呢?
用过饮水机的人都知道,它平时处于保温状态。
一旦有人接了热水,加热功能立刻启动,红色指示灯就会亮起来。
唐苓走过它时,眼角扫到了?可是这种天气,谁会接热水呢?
等等,我懂了,一切都串连起来了!
透过唐苓极端的敌意,可以看出叶希和穆歌一定关系不睦。
而那天,叶希似乎对他最近反常的听话得意万分,因为捏住了什么把柄?这会是动机吗?
死者会到案发现场,不是出于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