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既然是罗队长的朋友,那么也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事就请说吧,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徐景麟点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源源本本地讲述那桩困扰自己很久的诡异事件……
“唔……”听完了徐景麟的讲述,我沉默了很久,徐景麟注意到他的腿一直不停地抖着。徐景麟不知道眼前这个脚趿一双鞋底被磨得很薄的旧拖鞋、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是否可靠,不过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你心脏不好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吗?”我终于开口了,他皱着眉,腿的抖动也更厉害了。
“是的,上次我在公司里心脏病发作,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很多人都知道我患有心脏病。”徐景麟点点头,说。
“你妻子知道你遗嘱的内容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时,徐景麟还是禁不住犹豫了一下,说:“我是当着她的面立下这份遗嘱的。我和前妻结婚多年,也没有生育。前妻去世后,我虽然续弦,可是以我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太可能生下子嗣了,所以索性就把财产都留给了我的妻子。”
“那么你还有什么仇人吗?”
徐景麟思考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我做了那么多年生意,要说没有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多都是在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而已,我自忖也没有把谁逼到非杀死我不可的地步。”
我的腿突然停止了抖动,我的视线停留在徐景麟脚边的地板上,用丝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说:“最好能彻底调查清楚萧慎吾的底细,这点可以交给调查公司解决,这件事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徐景麟不安地问。
“可能是一种夜光颜料。”我突然抛出一句。
“夜光颜料?”徐景麟不解地问。
“有种颜料在白天或者开着灯的情况下是绝对看不见的,只要在黑暗中,就会自然显现。如果预先在画上用夜光颜料画上一只手,你两次到书房的时候都没有开灯,所以在黑暗中就清楚地看到了那幅画的变化。”我慢慢解释道,“再加上你晕倒的那晚喝了酒——不过我觉得这还不是关键,玄机在于你回家后喝的那杯牛奶上。”
“你是说……”徐景麟惊讶地说。
我神情严肃地盯着徐景麟,说:“我想那牛奶里可能放了什么迷幻类的药物,使你能产生更加恐怖的幻想。很显然,第一次的阴谋没有成功,我所担心的是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总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好,我始终觉得这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徐景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地挺过这件事,现在的徐景麟已经没有了曾经叱咤生意场的那份自信和勇气,坐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终日疑神疑鬼、担惊受怕的老人而已。
这天晚上,徐景麟决定一探究竟。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借口自己有工作要做,让妻子先睡了。
徐景麟走到了书房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书房的门。这间书房虽然非常大,但是除了门外,只有一处窗户,窗户早已经被徐景麟从里面锁死了,门的锁也换了新的,钥匙只有徐景麟才有。
(这间屋子除了我,谁也进不来,他们没有办法做手脚。)
徐景麟这样想到,突然,他想起来这间屋子其实还有一个“出口”。在窗户上方贴近屋顶的地方,有一个直径大约五厘米见方的小洞,那是原本是装修房子的时候凿开留作光缆进出通道用的,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使用,只是用一块砖堵住了洞口而已。
(但是那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而已,如果对方是老鼠的话,倒是可以钻进来。)
徐景麟不无恶意地想。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前,检查了一下窗户,没有闯入的痕迹。月光温柔地倾泻进屋子里来,徐景麟转向壁炉的方向。
这时,徐景麟的面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眼睛紧紧地瞪着前方,好像就要掉出来一样,嘴大大地张开,喉咙里发出悲哀的低吼声,整张脸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变形,胀满了血红色,看上去好像是一只又老又丑的猴子皱巴巴的脸。
从徐景麟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画上,黑魆魆的水井里伸出的已不止是一只苍白的长着暗紫色尸斑的手臂,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只见那女鬼双手攀着水井边缘,半个身子伸出了水井。那女鬼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长袍,头发很长,披散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不过在袍子的破损处,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暗紫色的尸斑。
(这……这是怎么回事……没……没人可以进入这间屋子啊……)
徐景麟惊恐地想到,可是恐怖的事还不止这些。这时,他转身向窗外看去,在皎洁的月光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双苍白的长着暗紫色尸斑的手臂,正攀在水井的边缘。
“呜……”徐景麟想呼叫,可是此时他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如野兽般的呜呜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