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盛夏,白帝城的气温却不似他处般凉爽,闷热的温度让人有些烦躁。许多城中百姓都选择去江边赶集,而不是在城中方式采购,倒是显得城中空空荡荡。
白帝城熊家府邸,这里正是那百越皇族后裔的住处。
一个身穿钴蓝华服,体型如水桶的青年正躺在后院的凉亭中午睡。八字胡子下的小嘴发出呼呼的声响。
院门之外,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青年的的美梦。
仆从紧张地对青年人说道,“家主,不好了。”
青年拍了一下额头,语气平缓地道,“阿四啊。我说过多少次,做事切莫急躁。还有你又打扰的美梦。你信不信,我这要你打断十根杖子?”
“家主,是真的出大事了。云锦村的左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金主。说要将云锦村所有人全带走,而且他们还拿到了县丞大人签发的文书。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青年噌的一下起身,摸了一下后脑勺,发出疼痛的声音,“我的头。”平静一会儿后,青年喝下一口茶水,“你的意思是,那傻官签发了文书?不对啊。他区区一个地方县丞,怎敢这么做?要知道我产业下的那些人,可都是有皇命把持的。”
“回家主,并不是他胆子有多大?而且他背后有其他人!据说还是个少年人!”
青年拿出一个类似木烟斗的东西,闻了闻烟斗,“奥,看来我这会生钱的金鸡是被别人看上了啊!能让朝廷签发文书,想来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子。不过话说回来,我熊安也非任由他人捏打的。是时候让那些家伙帮点忙了啊!阿四,替我传书山南郡守,我想他会帮我。”
“是,家主,属下这就去办。”
可就当送人的人将在这封信送到山南金州郡守府之时,却被侍卫拦到了门外,信虽收下,可人却没有见到。
郡守府内,山南郡守游之舟看都没看那封信,直接命人烧掉。
下属文官询问道,“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游之舟看都没看自己的下属,继续处理公文,“郑远,你从熊安那里拿了多少好处,别以为我都知道。我是看在你用那里钱财去造福山南百姓才没与你计较。”
“大人教训的。是属下有错在先。只是大人,云锦村如果真被别人端走,那对于我们而言,岂不损失更大?”
游之舟冷笑道,“熊安不过是个一叶障目的土财主,他只会守着自己手中那点产业。一旦遇到洪灾,白帝城就变成人间地狱。我问你,白帝城这些年来,可曾有过起色?”
郑远为熊安求情道,“大人,天灾如此,何况他用云锦撑起白帝城也属不易。我等也不能怪罪熊安。”
“哼,怪就怪他过于自私吧,白帝城百姓哪有一个感恩于他?这些时日,我收到于县丞的信件。自己父母官都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
郑远自然听的出自己大人的意思,这是要舍弃熊安,与之划清界限。
山南处于秦岭,南北有别。山南南部常年受到洪灾,百姓食不果腹穷困潦倒。白帝城作为山南南部的主城,以一城之力养育整个山南南部,这种做法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萧辰平的到来,让游之舟想通了一件事。山南做汉唐最贫穷的州郡,游之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既然自己无法让山南南部百姓的生活有所改变,那让他萧家去做又有何妨。
涪陵这几个月的变化,游之舟都派人去查过。萧家公子的手段,倒是让他这个官场老人有些刮目相看。
听闻这萧家公子深得萧阁老器重,如今不过十四岁,居然就得萧家家主之位。萧家之事,哪怕是游之舟这个边外臣子,也十分了解。身为当朝天子重臣尚书之位的萧衍都没有资格继承的位子,能被此子得之。尤其是萧家的使者来找过自己,于公于私,游之舟都要去尝试一番。
“大人,属下还听闻一件事?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嗯?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跟萧公子去往白帝城的还有一位公子。”
“哪家?”
“洛阳王世子!”
听到洛阳王三字,游之舟手中毛笔顿时停住,墨滴落在公文之上。
看到游之舟发愣的样子,郑远再次问道,“大人,大人?”
游之舟这才回过神来,“啊!”收起毛笔,游之舟赶忙将公文上的墨去掉。
整理完毕后,游之舟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郑远说道,“看来我没有参与这件事,是我的明智选择。虽然我不喜欢熊安这个家伙,可他毕竟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但愿他不会鲁莽行事害了自己。”
“大人,所言甚是。”
于县丞收到熊安的请帖,便去往熊安的府邸做客。二人把酒言欢,观看舞姬表演,那场景倒是好生潇洒自在。
熊安边说边转移话题,希望从于县丞那里知道些有用的消息。
“于大人,我熊某对您可算是不薄,为了这白帝城,我熊某也算是尽心尽力。如今,您断了我一条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