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柳啊,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另外一件事,其实从八年前开始,我就一直都在错着,我不仅自己在错,甚至还严重地影响了你。”
薛奇真语气沉重地说着。
他的目光中,有种深切的自责。
薛奇真的年纪,虽有六十八岁了,但他原先看起来其实并不怎么显老。
可现在的他,神情颓丧,语气自责,满脸落寞,这让他看起来,仿佛在刹那间,就苍老了十多岁。
这种目光,这种语气,从未流露在薛奇真的脸上,薛二柳看了,也瞬间愣住。
“二大爷……你咋就这么说呢,是不是我刚才说错话了。”薛二柳喃喃着。
薛奇真却继续摇头,“不,你没说错话,错的是我!
三个月前,我带你初入山林的时候,所教导你的,诸如安全至上,明哲保身等说法,此刻深刻地反思,那其实是错的!
远溯八年前,黄山事件那时,我自以为窥破了天机的奥秘,洞察未知,并以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可在此时看来,其实也是错的!
这八年的时间里,我躲在四九城中,选择了在最热闹的天桥,开了热闹的茶楼,居住于茶楼之上,以为就可以这么安然渡过下半生,享受荣华富贵,其实也是错的!
这八年,我过着貌似富贵,实则一直提心吊胆,生不如死。
而一直以来,我不敢让你碰哪怕是半点的薛家绝学,让你不学武,只学文,以为凭此可以让你安然生活,保你一生富贵平安,不再重蹈我薛家前人的覆辙,我以为我做对了,现在看看,同样是错。
错错错!总之,八年来,我一直在错,错得离谱!”
薛奇真说得痛心疾首。
最后那三个字“错错错!”更是说得悲愤至极。
薛二柳慌了:“二大爷,你没错,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不该刺激你……我……”
薛奇真却恍若未闻,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但我直至遇到李寻,重新跟着他,进入山里,冷眼旁观他的所作所为。
看着他为了追寻八年前的一切而不断努力。
看着他在这努力的过程中茁壮成长,实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八年前退隐之际的他。
尤其是到最后时刻,他竟能突破门槛,释放血脉力量。
在我有幸洞悉他释放血脉力量的真正奥秘之后,我才知,一切真的是我错了。”
薛二柳也愣了。
他原先以为,薛奇真是受了刺激,故而这么说。
却根本没想到,薛奇真的这番话,竟是因李大爷而有感而发。
他一时呐呐无语。
薛奇真却勐然看向薛二柳,目光中的颓丧和自责,已然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决然。
“我这错误的一切,源于逃避!
我以为能窥破天机,便可提早布置,逃避一切危机,但事实上,身为四大家的猎人,本就不应该逃避。
逃避使人颓丧,使人消沉,所以这八年时间,我的实力一直原地踏步,根本没有一丝半毫的提升,就是源于这逃避!
而李寻他却……天哪……他的名字……寻?难道,当年给他取这名字,竟然也是一种天意么?”
寻?
薛二柳一时还没搞懂这意思,他只是安慰薛奇真:“二大爷,你也别太自责,就算是李大爷,你看他在黄山事件之后,也不消失了八年,沉沦了八年么?”
薛奇真却断然摇首:“不,他或许是消沉过,但他在时隔八年,十七局再次找上他,他毅然重新出山,踏上追寻八年前一切的道路,说明他从来没有真正消沉过。
这八年,他看似躲避,看似消沉,其实只是舔舐伤口,在做准备。
而他重新出山的努力,也终究没有白费,你看他现在达到的境界,是李门代祖先都从未达到过的境界,已和那李门传说中的先祖并驾齐驱。
他这成功,绝不是偶然!而这也恰恰是我们原先的不足,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我们得向李寻学习。”
薛奇真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决然:“所以,我不再想继续逃避,再逃避下去,我薛家从此或许就要真的永无出头之日!
其实在山西陈家的时候,我早就已经占卜一卦,推断天机,得出结论,我们四大家的猎人,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可谓是步步危机!危机绝对不亚于八年前的黄山,稍有不慎,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
且这卦象显示,此难最终的程度,或许是前所未有,死伤之人不可计数,甚至可能还是人类世界的一个浩劫……”
薛奇真没说完,薛二柳却吓得傻眼了,他带着哭腔喊了起来,还死命地捂住耳朵:“二大爷,别,求您了,别说了!天机啊,泄露天机啊!你这是在严重泄露天机,你说这么大的事,你这是在自找死路啊!别说了……二大爷……”
却哪能完全捂得住。
两人隔着这么近,哪有听不清的道理?
其实就算是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