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从柳荫手里抽出来,锋利的刀刃划过柳荫的手掌,瞬时鲜血直流。小慕晴雕塑般僵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刀锋上的鲜血,不哭也不说话。
“小晴.妈妈知道这很自私,对你不公平.可我也相信你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柳荫的声音已经已经飘渺得像轻烟一般不实,“妈妈现在既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逃走的能力,甚至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逃走。与其活着受辱,不如死在你手里也是解脱.”她再一次抓住小慕晴的手,温热的血液包裹着她小小的冰凉的手,刀尖抵住心口,:“小晴,帮帮妈妈.”
站在一旁的慕晴心如刀绞,拼命的喊着:“不要,不要!”却没有人听得到。
空气里是良久的沉寂,安静的只有轻微的风声和呼吸。柳荫的意识渐渐涣散,却固执的抓着小慕晴的手不放。突然感觉手心里握着的小手动了,然后冰凉的触觉袭进心脏。并不疼痛,反而是一阵解脱般的喜悦。刀刃已完全没入自己的胸口,小慕晴握着刀把却已不再颤抖,只是眼神里的惊恐和不相信泄露了真实的情绪。柳荫的意识一瞬间回笼,看着眼前如同愤怒的小兽般闷声呜咽的女儿,倔强的咬着下唇,鲜血鲜红欲滴,乖巧的小脸因为极大的痛苦扭曲着,无声的眼泪像开了闸的大坝一般倾泻而出。
她欣慰的用抬手抚摸女儿冰凉的脸,小慕晴惨白的脸上瞬间盖上大片鲜红的血液,再被眼泪冲淡。柳荫气若游丝:“谢谢你,小晴.你比妈妈想象的还要勇敢.快逃走吧,趁着还没人发现,走得越远越好.咳咳.替我跟你爸爸说.嫁给他,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最后一句话声如细丝般说完以后,她的手便从小慕晴的脸上坠下,再也没有抬起来。
小慕晴留恋的看着母亲微弯的嘴角和安心的面容,俯身在她干裂的唇上轻轻一碰,一句话也没有说,起身往黑暗里跑去。
她在黑暗里跑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方向,也不觉得害怕。目睹母亲从受辱到死亡的全过程,世界似乎已经崩坏。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人声和犬吠。暴怒的男人大声呵斥声中夹杂着几声枪响。小慕晴心知是那群人找过来了,她短暂的想了想便拐向另一个没有路的方向。奔跑中磕破了膝盖,小腿也被划伤鲜血直流,可她不敢停,不愿让母亲白白送命。天色渐明,她最终走投无路的停下来:前面是万丈悬崖,后面是渐渐迫近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毫不畏惧的看向来者。
于是匆匆追来的陈昊潼在天幕渐明的悬崖边看到一个仿佛浴血而出的战士般一脸无畏的小女孩在初阳下愤怒仇视的脸。他少有的为之一颤,旋即冷下脸,慢慢一步一步的走近,沉声道:“贺慕晴,你妈妈死了。”
小慕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不要妄想逃走,你逃不掉。乖乖跟我回去,我不会杀你。”
小慕晴仍旧一动不动,只是目眦欲裂的瞪着他。
“别做无谓的抵抗,乖一点,过来我身边,跟我.”陈昊潼话还没说完,小慕晴便冷冷的哼了一声,开始大步的往后退。陈昊潼一惊,大步冲过去,却早已来不及。他站在悬崖边看着小慕晴像一片树叶一样坠下去,握住了拳头,自言自语着:“没想到你的女人和女儿都这么刚烈,我还是小看你了。”
一路跟过来的慕晴看着小慕晴坠落再也受不了了,抱着想要裂开的脑袋蹲下来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