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是出神罢了,
随着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觉得绷得紧紧的弦好像“啪”地一声断了,
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
但是很快,他的瞳孔就骤然紧缩了下,
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地动了动,随后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浅淡却微带苦涩的笑容,
他居然在那羸弱的就若随时会沒了气息的病人的烛火中看到一个人,
闭上了眼睛,那个人的影像却越发清晰地显现在脑海里,
秦子风从來不知道他的无可救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哪怕一支小小将熄的蜡烛也能让他的记忆骤然在脑海嫌弃惊天浪花來,
说到底,他还是无法放开章晓吧,
“呵……”
压抑而低哑的笑声几乎刚刚响起就停了下來,
秦子风忽然觉得无法放开也不恰当,他上次不是让那个人回去迦城了吗,
其实,真正放不开的,是他的心,
他的喜,他的怒,他的哀,他的乐……全都叛离了他的意志,只为了那个人,
他想起了上次对方酒醉回到家里的事情,
明明知道现在在那个人眼里,那个公寓恐怕是最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了,
但是,他还是想叫它“他们的家”,
他跟章晓,他们的家,
想起对方回了家后说过的话,第一次秦子风觉得章晓也是一个残忍的人,
明明知道对方那时喝醉了,可是那些话却翻來覆去地在脑子里晃,
这让他想装作忘记也做不到,
他记得章晓说,他混蛋,
他认了,
然后对方又说,他不是个好人,
他也认了,
但他沒想到有一天章晓会跟他说,恨他,
不,不是沒想到,其实,他还是有预感的,
早在崔浩跟他提起李妍那件事情时,他就有了预感,哪怕章晓后來离开了言城,
他从來不信纸能抱住火,更不信有人的地方会有什么秘密,
其实,早在当年动手时不自觉地对那个女人留了情,他就该想到今天了,
只是,在事情发生前,即使他这样居着高位的人也禁不住抱着个侥幸去享安乐,
安,因那个人在身边而心安;乐,因那个人在身边而身愉,
一味沉溺着忽如其來的幸福中,他早忘了警惕为何物,
更何况,后來还曾失忆三年,
苦笑了声,他又何尝不知道爱情从來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只是,他真的无法对那个人放手,
哪怕无力甚至可以说疲累到极点,他的手还是不听控制地紧握着,
有时,他甚至怀疑,他们走到今天除了那个女人的问題外,是不是也由于他的手握得太紧,
他控制不住不去想,对方的手是不是早已经一片血淋淋,在他那样恨不得把其嵌进骨血的力度下,
大概章晓永远不会知道,强势如他是多么胆小的一个人,
那样紧张到偏执的态度,也不过是不想低下头说句“不安”罢了,
其实,失忆也不是沒好处的,
他明白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强求不得……”
秦子风无意识地摇了摇头,略长的刘海顿时在升起水雾的眸上投下了暗影,
要是对方的幸福只能建在他放开的基础上,他想他应该能够慢慢习惯起一个人的生活,
仅仅这样想着,心里就开始痛起來,
弯了弯唇角,他忽然觉得这样痛着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起码,他还会一次次想起那个人,
他们那些过往,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实存在过,
这样就够了,
他已经放过一次手了,再放开又有何难呢,
何况他的心意,曾对着那个人说过,
哪怕那个人当时在说着恨他,哪怕那个人当时喝醉了……
起码,他沒醉,
起码,他会记得,
他对对方说过,他,爱他,
其实当时,他有很多话想问,
为什么回到言城,为什么一回來就回家……还有,真的恨他吗,
最终,却是叹息了声,
对这个人,不要说质问,甚至语气重些,他都不舍得,
他的决心在面对章晓时,就沒起过哪怕一丁点该有的作用,
“你从來不知道,从來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
最后一句声音轻似柔丝,
“啪,”
烛花炸开,屋子瞬间明灭,
秦子风眼珠微微动了动,然后唇角一点点地挑了起來,
慢慢地,他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