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干巴老头一句话,尚彩霞不禁微微惊讶,随即哑然失笑,她转头瞟了齐御风一眼,忍俊不禁道:“你见过那个齐御风?”她语气之中,将“齐御风”三个字,咬得特别之重。
干巴老头却没听出来她话外弦音,低着头摇了摇脑袋:“我倒是没见过,不过老贾头有个徒弟,叫乔平遥,一身形意拳已练到了化劲,练了将近二十年的‘半步崩拳’,绰号叫做‘小郭云深’,去年秋天的时候,他去东北散心,居然被那小家伙一巴掌扇得满天乱飞,你说厉害不厉害?”
“我刚才看到他这一手,脑子里就想起了那个家伙来了。”
“咦?”尚彩霞若有深意的看了齐御风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贾多宝老爷子亲传的‘半步崩拳’也能破了?那功夫了不得啊,得是将近三十的大小伙子了吧?”
“哪有!”那干巴老头一晃悠巴掌,肯定的说道:“乔平遥倒是有三十了,东北军区那个小魏子说那小子跟他差不多,也就是个毛孩子。”他伸手一指齐御风,继续说道。
“那个乔小子回来,老贾头听了他的描述,琢磨了好几天,才感慨说‘民间出大才’啊,这一手‘乱环诀’练到这种地步,现在活着的太极大师,有一个算一个,就这份能耐的,都到了岁数,没这份精气神;而有这份力气的,谁都没这份能耐。”
齐御风倒也是也曾听说,这个贾多宝,乃是国家年纪最大的武术九段。一向与汪洛极,何齐正齐名。乃是硕果仅存的武学泰斗,一代宗师。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与他交手,却没留下姓名的煤老板,居然是贾多宝的徒弟?
而且这贾多宝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莫非,自己真算得上天下无敌了?
那个姓穆的老者笑道:“那你怎么断定,这孩子就比那齐御风差呢?我看这孩子就挺好,估摸着咱们谁也打不过他。”
干巴老头抬眼蔑视道:“人家乔平遥年富力强,形意拳已经有了贾老爷子七八分真传。你这黄土埋脖子的人了,一拳头能有多大力气?况且那个齐御风还有一套‘闯关东’拳法,走的是硬桥硬马的路子,你见过外家内家都练的那么好的年轻一辈了么?”
穆老头略有些心悸的瞥了一眼齐御风,摇头道:“我看未必,我刚才这一拳,像打到棉花里似的,进,进不去。拔,拔不出来,还没见过谁能把我拳头封这么严实呢。”
两人争论不休,当即开始吹胡子瞪眼。吵嚷不已。
尚彩霞哈一声笑,拉住齐御风的手问道:“来,给阿姨讲讲。你是怎么破了贾老爷子的‘半步崩拳’的?”
这一下众人不由得大惊,那个姓穆的老者犹疑的叫道:“就他……他就是齐御风?”
尚彩霞说道:“那还有什么假的。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小齐在东北上学。可家却在本市。”
干巴老头立刻来了精神,张口道:“哎呦是你,来来来,把你那套‘闯关东’给我讲讲。”
他拉过齐御风的手,上下打量:“当年我跟着**、肖大将的队伍,也是去过东北的人,最喜欢这套拳法,练了三个月,怎么感觉使不上劲?你看这招‘凛风将至”……”
他一边说话,一边随手比划,丝毫没有将这个能当他重孙子的人当成小孩看。
一边尚彩霞却不乐意了,当即说道:“李大哥,人家过来,是教我鸭型拳的,你怎么能抢人呢?”
老李头一愣,看了一眼尚彩霞,随即转头道:“我先问明白了……”
尚彩霞也不顾这人比她大上二十岁,随手哄道:“去去去,御风,你刚从警局出来,一身霉气,过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小郑,你去给他安排一下。”
老李头越听越奇:“小子,那个警察,还能抓得住你?”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由得尴尬的笑道:“我就是进去做了个笔录,后来发生了点误会。”
尚彩霞也解围道:“现在的这帮公安,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小齐明明是见义勇为,他们破不了案子,却把罪名拖到小齐身上。”
旁边穆老头也哼了一声道:“流里流气的,越来越像当年的国民党!”
“拉倒吧,国民党还打过日本鬼子呢,现在的警察,中国人丢了东西没人管,日本人丢个自行车,人家全城出动!”
齐御风在那个叫小郑的青年的安排之下,在体育馆一个房间内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然后小郑递来一身跟他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运动装,他称谢穿上,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出门一看,几个老头老太太都围坐一起,各执一词,那个姓李的老头站在场中,身随拳转,走如游龙,翻转似鹰,不断比划着招式,却也时不时停下来插两句嘴。
齐御风不禁感叹,看来这些上了年岁的老人,当真还好打发,就这个体育馆的环境设施不可谓不好,可是人家热烈起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就地一坐,当成在家上炕一样。
而如此不分老友尊卑的练功场景,就可能是只有这老一辈的革命家才能保持的传统了。
李老头穿着红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