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接连又挥了七剑,将这几人一一毙命,手法之干脆利落,即使齐御风这造反出身的年轻血性之人也不由得有点咂舌,真看不出这方才还吟风弄月的高人雅士,出手居然也如此之狠。
刘正风最后一剑刺出之后,他抬眼望向曲洋,眼中却露出迷茫之色,两人对视良久,不由得都一声长叹。
刘正风沉默半晌,喟然叹道:“当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生中总要勉强自己作几件不愿做的事情。”
曲洋安慰道:”这便是‘有所不为,有所不为’了。你是五岳剑派,我是日月神教,名气越大,包袱越重,咱们都逃不过这一劫难。”
两人虽然如此之说,心中却一片茫然,浑不知这种刀头舔血,被人算计的日子还有多久。
齐御风见刘正风杀人利落,此时面色却有些沮丧,不由得不服气道:“那少林寺也是个讲理的地方,他们做下这等恶事,难道咱们还杀他不得?”
刘正风叹息一声,摇头道:“少林派自唐初以来,向是武林领袖,单是少林一派,声威便比我五岳剑派联盟为高,实力恐亦较强。虽方正大师为人正直,但其他数以万计少林弟子以及旁支,可并不关心这刘国良为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实上,他们中许多人可能连这刘国良的名字都未曾听说。但名门大派子弟,自有不可侵犯的威严,你对着那视你为仇寇的几万江湖众人,有有什么好理可讲?”
继而他又道:”今日之事,由我一力承当,你二人快走,莫牵连了你二人和华山派。”
令狐冲道:“刘师叔说哪里话来,咱么五岳剑派同气连枝,难道还怕一同上少林打着官司不成?”
刘正风叹道:“江湖之中,波云诡谲,你二人现下如此年轻,怎可为此耽误大好前途,令狐冲,你肩负华山一脉掌门重责,难道你想让华山一派从此江湖除名不成?”
一边曲洋也道:“有道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今日我两位感念二位少侠救援之情,但我身份尴尬,未免扎眼,还是不要把此事往二位身上承揽的好。”
两人闻听此言,都是心中一沉,当下觉得此事的确有些棘手,令狐冲望了一眼身边那恭恭敬敬连身上血迹也不敢擦的“漠北双熊”等五人,压低声线在刘正风耳边道:“莫大先生带贵府家眷其实去了湖南长沙,他说你要坐船出海,当一路向南,从泉州一带出行。切莫在江浙停留,以防埋伏。”
刘正风长叹一声:“我与我这师兄一向不合,没想到他临危之际,能出手相救,这等恩义,正风——是终生难报了。”说罢跪倒在地,面朝着衡山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之时,已是泪光莹莹。
令狐冲又道:“曲前辈与你琴箫和鸣,江湖已多有人耳闻,我也曾听说曲前辈不过世代生长在魔……日月神教,为其教习子弟,积功而成长老一职,可这五人却不是什么好来路,还望师叔早作打算。”
刘正风眉头一皱,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五个人,面向曲洋道:“曲兄,这五人如何处置?”
一边曲洋尚未回答,曲非烟闻听却抿嘴一笑,当即喊道:“你们五个,立刻把舌头割了,耳朵刺聋!”
那五人听闻,齐声道了一声:“是!”当下各施展兵刃,便要割舌刺耳。
待有人刀剑及身之时,曲非烟又道:“停手!”那几人又依言停手。
她紧紧盯住这几人面孔,看了一会儿道:“你们三人立刻马不停蹄,到总坛黑木崖找桑三娘报道,从此隶属枯木堂所属,不得有误。漠北双熊,你二人先留下。”
那三人闻听只圣姑一言,居然他三人就从神教外围直接升任至黑木崖总坛,当即大喜领命,转身离开,漠北双熊规规矩矩站好,依旧弓着腰一声不吭。
曲非烟看着这二人,有些踌躇道:“爷爷,刘公公,这两个不是什么好人,可方才又救了我们的性命,这如何处理,还请您两位示下。”
刘正风和曲洋对视一眼,都觉得颇有些为难,看这面前二人,虽然是杀他二人而来,可方才与少林派一战,却也颇为酣畅勇猛。
看着这两人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脑袋额头青筋暴露,一头汗水,显然也已然怕极了处罚。
而见这架势,如若曲非烟让这两人当即自缚手脚,跪倒在地,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正在沉默期间,一边令狐冲却突然叫道:“曲大小姐,这两人虽然一向颇有劣迹,但念在忠勇的份上,也让他们去黑木崖罢,大不了终生不许出山就是了。”
齐御风一笑,心道这令狐冲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对正邪分野不太敏感,向来不怎么理会什么左道妖邪,什么名门正派,当真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曲非烟翘起嘴巴,瞥他一眼道:“总听说华山派掌门令狐冲爱多管闲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这般说话,我却偏不依你,那小子,你说怎么办?”
齐御风听闻这里还有自己的事,不禁一愣,思索片刻,随即手扶着长剑,大马金刀站在两人面前喝问道:“世界上最好吃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