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正自感叹自然雄奇壮美之际,忽然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小子,你可知玉笔峰在哪个方向?”
回头一看,见是个公子哥样的少年,岁数与他差不了几岁,相貌英俊,极为秀气,穿着一身裘皮袍子,骑着一匹纯白色的健马,立在他不远的一个山坡之上。
齐御风转过身来,见这人傲气十足的坐在马上,且语气轻佻,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不觉有气,当下沉吟不语,只当做没看见这人。
那位少年人平日里养尊处优,那受过这等闷气,不觉怒上心头,想要下马过来,但山中腊月,积雪遍地,他又没穿着东北居民所长穿的靰鞡鞋。唯恐湿了衣服鞋子,于是便远远手中扣了一枚弹子,向齐御风袭击而来,
齐御风在山上多时,也与胡斐学了听风辨位之术,虽然所学尚浅,但这弹子呜呜带风,手劲又差,他接那书砚,墨心两人的连环飞刀都接了几个月,当下毫不犹豫,也不转身,随手接过,揣在怀里。
少年大声气道:“你这厮当真活腻歪了,可知道我是谁,居然敢接我的镖?你过来,我要问你话。”
齐御风听他口带京腔,略感烦躁,当下也不言语。
穿着草鞋,踩过积雪,走到此人马前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姓氏名谁?到我玉笔峰所为何事?”
这少年倒不失了礼数,当即拱手道:“原来你是玉笔峰的奴才。我师傅听闻那苗人凤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今日特遣我拜山一试。看看这打遍天下无敌手,到底是真是假。”看来他这礼数虽被有德之人训练得周全,可话出口之时却依旧忒为难听。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心中鄙夷,心道:“老爷子打着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招牌走南闯北,满江湖混了一辈子始终屹立不倒,拉风的程度,堪称金庸小说第一人。他号称天下无敌的时候只怕这小屁孩还未出生,此时居然口出狂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当下问道:“我家大老爷这外号,叫了不下四十年了,你亲爹尚未出生时,我家大老爷便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为何早先不来,单单迟了四十年才来拜访,不嫌来的太迟了些吗?”
那少年见他冷淡,不由得面色一变:“你这奴才,牙尖嘴利,我不与你计较,你快快领路,带我上山与你主人相会。”
这长白山诸峰林立,有白云峰,鹰嘴峰,玉笔峰,梯云峰,冠冕峰,鹿鸣峰,华盖峰,卧虎峰,紫霞峰等总计十六峰之多;再加上山路崎岖,外人来此往往头晕目眩;山头终年云雾缭绕
,即使是晴天也看不清峰顶的轮廓。外人想要偷袭上峰,那真是难入登天。
齐御风见此人大言不惭,越说越是来劲,不禁怒道:
“我玉笔峰虽非武林圣地,可也不是那个猫三狗四的家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看您这位,大话虽满,武功却浅,我家主人要是吹口气把你吹得口歪眼斜,中风偏瘫,从此一辈子瘫痪在床,尿频尿急尿不尽,我家固然赔钱了事,你家人还得端屎端尿伺候你一辈子,却又何苦来哉?不如早些归去,对你我两家都好。”
那少年脸色变了一变,不怒反笑:“依你所言,便是你这山野樵夫,也比我等武功强了?”
“笑话,樵夫尚通砍柴,厨子也懂切菜,能纵横山野之人,哪个不懂点武功?要不是此时野兽冬眠未醒,你这四蹄儿不勤的公子哥儿,早就让野猪狗熊啃了,又焉能爬到这里?”身旁也没有旁人,齐御风便言语无忌起来,他这前世的寄生虫,转过来当了半年猎户,倒嘲笑起他人来了。
那少年脸色又变了一变,逐渐变成青白之色,他自幼多年学艺,师傅天下第一等的高手,所以一直自恃武艺高强,是以十分自傲。
没想到在这长白山脚下,居然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少年,且言语居然如此阴损,他所不及。
当下勃然大怒,挥舞手中鞭子,鞭梢带风,向齐御风袭来。
齐御风也恼怒他言行无礼,手中刀鞘一转,缠住长鞭,两方较起劲来。
虽说齐御风内功练了半年,但终归浅薄,刚使劲向后一拉,那少年双腿一夹马肚子,健马向后退了两步,齐御风便有些吃不住劲,。当下齐御风见势不好,单手拔出单刀,轻轻一割,将鞭梢隔断。
少年见鞭子被割掉一截,顾不得其他,飞身下马,手中长剑出鞘,疾刺而来,齐御风单刀一横,将这一剑挡了下来。两人展开身形,便在这雪地里大战起来。
齐御风这胡家刀法练了已有小成,平素只在山庄之中切磋对练,或山中劈虎搏狼偶尔用之,真正第一次与人对招,这倒还是第一次。
他虽然初试锋芒,但丝毫不见慌乱,他这半年多以来,每日便是同高手对招,身边所接触的人物,无论胡斐还是苗人凤,都已是天下第一等的剑客,虽然这少年剑法精妙,剑术上却差着火候,比之他尚且不及,更遑论山上胡斐的二位徒弟。
这少年剑法一味求快,看上去虽然狠辣无匹,却也失却了内蕴,齐御风一边挡拆,一边心下暗暗摇头,心想不知是那方豪杰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