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寻真回到凉亭中,段誉好奇地问道:“二哥,你和那位丁老先生有仇么?为何要刻意和他为难?”
“仇倒是没有,”孟寻真摇头道,“不过这老儿当年为非作歹,称得上臭名昭著。。后来不知为何收敛恶迹,远遁星宿海。此次他重出江湖,不知还会搅出什么事来。所以为兄特意给他一个教训,另他心中有所畏惧,不敢肆意妄为。”
两兄弟在凉亭中稍事休息,便又起程赶往擂鼓山。路上非只一日,这天已到擂鼓山的山麓。此处早有苏星河安排的人迎接,验看了两人的请帖后,引着两人入山到了一座遍植青松的山谷。行于谷中,耳畔尽是山风吹过时带起的阵阵松涛之声,令人心旷神怡。又走过里许路程,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建有三间木屋,屋前有一颗亭亭如盖的巨树,树下一大两小三块青石作为桌凳,其中的一颗青石上坐着一个干巴巴的枯瘦老者。
在老者对面的空地上,壁垒分明地站着几伙人。最是人多势众的一群赫然正是丁春秋及一众门人。前番他那几杆旗幡已被孟寻真毁掉,如今却又重新做了一些,较之先前的更加华美,刺绣的文辞也更加炫耀浮夸。丁春秋负手立于旗幡之下,遥望着树下的老者,满脸倨傲轻蔑之色。
第二伙人则是慕容复、王语嫣及四大家将六人。。
看到孟寻真和段誉到来,这两伙人都微微变色,或多或少、或隐或显地都透出些忌惮之意。
第三伙共有八人,形貌妆扮很有些稀奇古怪。有一个抱瑶琴的、一个托棋盘的,有两个书生、一个工匠、一个中年美妇,还有一个脸上涂满油彩、身披五彩戏服的戏子,剩下的一个却是孟寻真的熟人,正是号称“阎王敌”的神医薛慕华。这八人对孟寻真和段誉的到来毫不在意,十六只眼睛一会儿看看树下的老者。一会儿看看丁春秋。看老者时,眼中满是敬仰慕孺之色;看丁春秋时,则是满眼的愤恨怨毒。
最后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灰衣僧人,宝象庄严,神采飞扬,肌肤下隐隐可见宝光流动,直如明珠宝玉。
见到这僧人。段誉吃了一惊,不自觉地往孟寻真身后一缩,脸上现出畏惧之色。
看到段誉的表现,孟寻真便猜出了这僧人身份,却仍问道:“三弟,那僧人是谁?”
段誉看到那僧人正向自己含笑望来。心中一突,低声答道:“他便是吐蕃国师鸠摩智,一心要从小弟身上谋取我段家的‘六脉神剑’。”
孟寻真笑道:“三弟不要如此紧张,凭你现在的武功,根本没必要怕他,好看的小说:。若他胆敢,再来找三弟的麻烦,咱们兄弟便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说着将凌厉的目光投向鸠摩智。。恰好鸠摩智转眼向他看来,四道有若实质的目光在空中相触,两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凛,均觉对方是个劲敌。
那树下的老者见孟寻真和段誉到来后,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幸蒙诸位光临荒地,老朽苏星河感激不尽。”
听到苏星河开口,段誉心中大奇。低声问孟寻真:“二哥,我在大理石曾听过这位苏老先生的大名,不是说他身有残疾,又聋又哑么,怎么今日竟能开口说话了?”
孟寻真目不斜视,低声道:“此事必有蹊跷,且听苏老先生怎样说法。”
苏星河又道:“老朽冒昧邀约各位前来。实为了解先师生前的一桩夙愿。”他说着用手指了指身前的青石,那青石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盘,棋盘上摆着二百余枚晶莹发光的黑白棋子,“这珍珑棋局。是先师穷三年心血布成,深盼当世能有一位棋道高人予以破解。只可惜先师心愿尚未达成,便遭逆徒所害,饮恨谢世。老朽本欲一死殉师,但想起师父有这心愿未了,倘若不觅人破解,死后也难见师父之面,是以与那叛逆师弟约定,从此做了不言不语的聋哑老人,忍辱苟活而至今日。只叹老朽才薄识浅,苦心钻研三十年都未能参透这珍珑的玄妙。因此才诚邀天下才俊至此,只盼有人破解棋局,完了先师心愿,令先师含笑泉下,而老朽也可安心地与叛徒一决生死,以报师恩。”
在场的许多人都未想到这次棋会的背后竟还有如此隐情,听了苏星河的话都大为惊异。又见他提及师门惨事之时,眼望丁春秋,目中流露出浓重的恨意和杀气,立时猜到此人便是他所说背叛师门、弑杀恩师的叛逆。
丁春秋也不着恼,只阴测测的一笑道:“我道你装聋作哑三十年,今日为何突然开口说话,原来是终于耐不住要找我报仇。既是你自毁誓言,须怪不得我心狠!”说罢举步向苏星河走去,一边走一边运气聚于双掌,只待走到近前,便要全力出手将其扑杀当场。
“且慢!”
丁春秋才跨出几步,耳边传来一身轻喝,眼前人影一闪,孟寻真横身拦在他的面前。
看清面前拦路之人,丁春秋脸色一变,喝道:“小子,这是我师门恩怨,依照江湖规矩,你这外人似乎没有插手的资格!”
听丁春秋如此说话,谷内的众人都大感意外,不知这当年凶名赫赫的星宿老怪怎么突然转了性,居然也学会和人讲道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