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掌峰主峰之上,一座五开间石屋的西厢之内,裘千仞正辛苦熬炼他的铁掌功夫。要说此人确是一代奇才,他从师傅处学到的铁掌功夫虽然厉害,却远远称不上绝顶,全靠他自行参悟研习,不断推陈出新,而终于成为几可与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并驾齐驱、各有所长的武学奇葩。
此刻这厢房的正中位置摆了一只大炉,炉中燃了洪炭,煮着热气腾腾的一镬铁砂,镬旁两个黑衣小童,都用厚布严严实实地裹了口鼻,一个使劲推拉风箱,另一个用铁铲翻炒镬中铁砂。随着炉中火焰越来越旺,镬中的铁砂开始升起腾腾热气,热气中散发出浓郁的药味。那两个小童似是对这热气极为畏惧,虽然用厚布掩了口鼻,仍拼命将头往远处偏离。
裘千仞却闭目盘膝坐在镬前,对着镬中腾上来的热气缓吐深吸,每一次都将蒸腾的热气吸进一缕。如此呼吸了一阵,他的头上渐渐冒出腾腾热气,随即高举双手,十根手指上也微有热气袅袅而上,忽地站起身来,双手**入镬。
这便是裘千仞别具蹊径自创的练功法门,他先将蕴含毒性的热气摄入体内,并用毒砂熬炼双掌,而后将毒性迫出,如此一来,内力掌劲便自然增长。
那拉风箱的小童本已满头大汗,此时更是全力拉扯。随着输入的风力越来越强,炉中的火焰越来越旺,镬中铁砂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裘千仞的双掌埋在高温的铁沙之中时,他脸上的肌肉便开始微微抽搐,显然那滋味绝不好受,但他仍坚持了好半晌才将手掌拔出,而后回手“啪”的一声,击向用细绳悬在半空的一只盛着铁砂的小布袋。这一掌打得声音甚响,可是那布袋竟然纹丝不动,殊无半点摇晃,显示出对掌力的控制实已出神入化。
眼见得自己的铁掌功夫又有一些进步,裘千仞显示面露喜色,随即想到那个信手挥洒便是无穷精妙剑招的青年,脸色又转为阴沉。
“呵……”窗外忽地传来一声轻笑。
裘千仞脸色大变。此处是铁掌帮心腹重地,戒备最是森严。何况以自己的耳力,又有何人可以侵入到咫尺之内而全无知觉?他双掌一错,隔空出掌向着丈余外的窗户发出一记铁掌中杀招,凌厉的掌劲将窗棂窗扇都击得粉碎。裘千仞在出掌的同时便已飞身掠出,几乎掌劲击到的瞬间人也飞到,与漫空飞射的细碎木屑一起飞到窗外。
“是你!”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正是自己刚刚想到的孟寻真,裘千仞又惊又怒的喝道。
孟寻真油然道:“不是我,是我们。”
衣袂破空之声响起,周伯通、瑛姑、穆念慈、郭靖、黄蓉分从四面飞掠而来,将裘千仞圈在核心。
“恶贼,还我儿子命来!”瑛姑双目赤红,望着裘千仞尖声厉喝,若非被身边的周伯通拉住,早已扑了上来拼命。
裘千仞心中一突,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冷喝道:“疯婆子,你说什么胡话!”
孟寻真开口道:“裘千仞,你何必故作糊涂?你的铁掌功夫也算独步武林,当真以为当年的段皇爷认不出是谁下手伤了瑛姑的孩儿?”
“是我做的那又如何?”裘千仞见推诿不过,脸上现出狰狞之色,“你们以为来了这几个人便能杀了老夫为这疯婆子报仇?莫忘了,这是我铁掌帮的地盘,只要老夫一声招呼,立时便有成百上千的帮中弟子前来。任你们武功再高,又能杀得几人?”
“二弟!”孟寻真向郭靖招一招手。
今日郭靖身上带着全套弓箭,听到大哥的招呼,从箭袋中抽出一枝鸣镝,张弓搭箭向着高空射出。那箭拖着一声尖利的声响直入高空,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刺耳之极。
铁掌峰的五座形如手指的山峰上同时响起喊杀之声,裘千仞所在的中指峰上,喊杀声便在下面不远处的铁掌帮分寨处,听得格外清晰。
孟寻真望着脸色剧变的裘千仞冷笑道:“只怕你那些手下自顾不暇,没办法来为你这位大帮主分忧。今日丐帮和全真教两大帮派联手,誓要将这勾结敌国、戕害百姓的贼窝连根除掉!”
周伯通早已不耐,喝道:“小师侄和他废什么话?瑛姑看着,我要亲手为咱们的孩儿报仇!”喝罢蹂身扑上,起手一招空明拳向裘千仞攻去。
裘千仞一愣,周伯通与瑛姑之间的这段**他自然无从知晓,当年潜入大理皇宫,将瑛姑的儿子打得奄奄一息,却是将其错认是南帝之子,目的便是让南帝为救儿子而大耗内力,无法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与自己为敌。周伯通的这句话却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情势已不容他多想,周伯通的拳势已到身前,那拳劲柔中带刚,于空明轻灵中暗藏无数杀手,实为生平所未见的厉害拳法,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施展铁掌功夫迎敌。
两人激战了三百余招,彼此胜负难分。孟寻真看周伯通越打越是兴高采烈,分明是武痴的性子发作,早将大事弃之脑后,开口提醒道:“师叔,今夜是锄奸和报仇,不是比武切磋。你再不尽全力,弟子便要出手了!”
周伯通这才醒觉,尴尬地一笑道:“抱歉,我这就杀他。”手中招式猛的一变,左手仍用自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