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大金王朝里面,少数比较清醒之人,完颜洪烈自然知道,若是任由那李喜儿滥发交子的话,后果可能会不大好。
可这也只是完颜洪烈凭直觉猜测的,至于具体会是个什么情况,完颜洪烈也没法判断。
毕竟,交子这东西,也是北宋年间才出现的新鲜事物,而通胀的危害还远未完全展现在世人面前。
如今,完颜洪烈厌恶李氏兄妹,纯属出于文化人对妇室、外戚干政的一种下意识排斥。
只可惜,完颜洪烈的老爹完颜璟,此刻正自宠信着李师儿呢,对之简直可以说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任完颜洪烈等王公大臣们屡次三番的进谏,不但没有丝毫的效果,反而惹得完颜璟相当的不快,一怒之下,险些把完颜洪烈贬出京城。
朝堂受挫,完颜洪烈心情很是不好,几乎是带着满脸的阴云,就回到了自己的赵王府。
“梁老先生呢?”
完颜洪烈问的自然就是梁子翁老头了。
赵王府有两大客卿,梁子翁和灵智上人。
灵智上人来自吐蕃,武功虽然不俗,可这厮目前连汉话说得都不是很顺溜,完颜洪烈也只能勉强做到与之沟通而已。而且,这灵智上人看样子也不像是智慧超绝之辈。
倒是那梁子翁,早年以长白山野山参配以秘药养颜,时至今日,梁老头虽然六十多岁,须发皆白了,可其脸面看上去仍旧好似二、三十的青年一般,真个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更兼,人老成精。似梁子翁这般年岁之人,只要是心智正常的,对生活、对世事都有一份独到的领悟!
此刻,完颜洪烈心中郁郁,自然便想到了找梁老头排遣一番!
可惜的是,完颜洪烈此番注定要失望了。
见自家王爷询问,有那机灵的下人连忙上前回答道,“梁老先生出城牧蛇去了!”
闻言,完颜洪烈但只“哦”了一声,便失望地转身回转书房去了。
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关了一下午,待到傍晚时分,完颜洪烈出来之际,脸上的郁郁之情似乎淡了三分。
再次询问了一番,得到的答案是梁老头尚未回来,完颜洪烈虽然心中微感诧异,却也没做他想。
那老头武艺高着呢,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王爷可要传晚膳?”
一贴身内侍上前细声询问道。
“嗯!传晚膳吧!唔,小鞍子,本王问你,王妃可曾用过晚膳?”
“回王爷的话,自午后,王妃便一直在后宅为王爷念经祈福,不曾出过房间,也不曾传过晚膳!”
完颜洪烈闻言,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心道,“还念经祈福?她念的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好不?那可是念给死人听的!你丫的这不是咒本王早死么!”
不过,完颜洪烈也知道,和这没文化的太监没法说理!而且,人家这也是为了拍自己这个王爷的马屁不是?
再说了,本王难道能给这死太监说,你家王妃只是个挂名的,实则人家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呢?
狠狠地瞪了那小鞍子一眼,完颜洪烈没再多言,径直转身往内宅行去。
穿过重重院落,又转过了一座别致清幽的后花园,完颜洪烈来到了一所茅草屋前。
守在草屋门口的两个侍女见状刚要开口请安,却被完颜洪烈挥手止住了。
目光示意两个侍女退下,完颜洪烈又掸了掸袍袖,正了正衣冠,这才款步上前,举手在柴门上轻叩了三下,“笃!笃!笃!”
“地藏。是南阎浮提众生,志性无定,习恶者多。纵发善心,须臾即退。若遇恶缘,念念增长……”
草庐内念经声没有丝毫的停顿,略显沙哑的传出,却听得完颜洪烈一愣。
“纵发善心,须臾即退。若遇恶缘,念念增长……”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本王啊!
还有,本王和她之间,这算不算是恶缘啊?
忽又想起自己和庐中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完颜洪烈不禁有些痴了!
难道,真的向小鞍子说的那般,这经文,是念给本王的?
不对!我呸!本王可是活人来着!咋能受这种超度经文呢!
完颜洪烈浮想联翩,神游天外不知多久,“吱嘎”一声门响传来,将完颜洪烈惊醒。
连忙抬头,却见柴扉轻起,露出内里一名素服女子。
女子二十许的样貌,五官清秀精致,身量颀长消瘦,如山的黛眉,似藏着无尽的忧愁。
再看女子身上的衣着,完颜洪烈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快,但转瞬即逝。
原来,这女子身披粗布麻衣,头上还顶着个白麻袋装事物,一勒白巾裹住额头。很显然,这女子身上穿的是一身孝服,还是重孝的那种。
“爱妃何必如此!那人已经死了两年了,爱妃又何苦为难自己!”
身着孝服的非是旁人,正是完颜洪烈名义上的王妃,杨铁心的正牌儿老婆,包惜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