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来五个!”
驮马塔下围观的众人见到尘依他们出来,顿时嚷嚷道。不过见到五人面色厌厌,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被铩羽而归的,心情不好。
“咦,那陈剑臣还没有被刷下来?”
张三管家瞪得双眼如铜铃般大,硬是没有看到陈剑臣的踪影:这穷酸秀才莫非有真本事?
“我早说了,我家公子肯定会拿到第一的。”
旁边婴宁正拿着一串鱼蛋在美滋滋地吃着。
三管家冷笑一声,心里暗骂一句:天真。
他从京城来,早得到一些的小道消息,虽然不确定,但两三分把握是有的。说白了,这皇帝御赐的“天下第一才子”的匾额就是为自家公子量身订造的,旁人不管如何都只能干瞪眼,根本无法抢夺了去……只是这陈剑臣如此棘手,倒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大致规则就是如此,你们可先抽签,抽完签后老夫再出题目。特别说明一句,题目只有一道,所有人都相同的。”
驮马塔第十八层塔顶之上,高处多风,凉风四来,很是宜人;俯览而观,偌大的浙州城府尽收眼底,街道上人群如蚁,景色甚为壮观,让人油然生出登高望远、居高识微的旷阔胸怀来。
壮哉!
听完今天最后一关卡的比试规则,郑书亮等人皆是皱眉,好不郁闷:按照评委所说,抽到最先回答的人岂不是吃了大亏?
规则之下,本来每个人有七步的时间,但因为有先后次序,而且题目一致,如此就导致第一人只有七步;轮换下来后,第二个人就等同于有十四步,第三人则再增加到二十一步的时间了……越排在最后,准备的时间越充裕;时间越充裕,自然准备得越充分。
今天最后一关比试,并不是竞争第三天时文八股的比试资格,仅仅只是争一份名头罢了。但这名头,却是天下读书人所孜孜追求的,重要度不言而喻,谁都不愿轻易放弃。
这时候,主持第三关卡的黄老夫子已经把写好次序的五张纸条折叠好,放进书案上的一个小纸箱内,随即懒洋洋道:“抽签开始!”
说实话,这些规则过于儿戏,形式和平时举办的各类诗会词会截然不同,黄老夫子本来并不愿意执行,无奈横渠先生一意孤行,只得卖他一个面子,聊以爬到这塔顶来,做个评委罢了:
“三变兄呀三变兄,圣上旨意,路人皆知,你又何必再逆圣意,徒惹圣上不快?”
想及当今圣上,黄老夫子不禁面露古怪之色,觉得皇上自登基以来,所行种种,皆有不同寻常之处,尤其《文字法》、《新田法》、《拆迁法》等新法的施行,由于施行的速度过猛,过急,不可避免的引起大面积民愤民怨,实非国家之福……如此种种,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皇上过于年轻,急于求成了。
当然,这些腹诽之言黄老夫子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能在肚子里转悠一圈就平息下去,永远不会诉诸于口。要知道纵然名望如横渠先生,对于朝纲时令诸多不满,可不能摊开了说。
说实话,往往会导致祸从口出,此祸能致命呢。如年以来,朝野一片哀鸿,不都是说了实话的缘故嘛。
“啪”的,黄老夫子将手中折扇打开,扇上“明月入怀风过耳”七个大字赫然展现,凛然有古风。
第一个上来抽签的是郑书亮,他昂然而前,从纸箱内拈出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嘴角露出了微笑:
三!
纸条上写着的是个三字,表明他会是第三个出场答题的。这个次序对他而言,足够了。
其后诸人鱼贯抽签,陈剑臣排在最后,但他抽到的,赫然是一张写着“一”的字条。
结果公布后,拿到第五次序的莫远心中好不畅快,摇着折扇笑道:“投机取巧者,不免恶果自种。”言下之意,自然是讥讽陈剑臣故意落到最后才抽签,想偷鸡,不料偏偏还是抽到了头筹。
对于他的讥讽,陈剑臣并不在意:大家本来就不熟,眼下又是竞争关系,冷嘲热讽在所难免:文人比试,固然是雅事,但其中的龌蹉也绝不会少。唇枪舌剑,并一定逊色于刀光剑影,尤其学派之争中,争吵到最后赤膊相见者也有之。
对于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随着正是赛程的拉开,陈剑臣越发有看法,觉得和想象中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平时每逢佳节,元宵中秋什么的,在江州也是常常有诗会词会举行。这些诗会词会往往是读书人显露头角的绝好机会,一首佳作出来,传诵一时的话,个人的名望就算打出来了。
但对于这些文坛集会,陈剑臣基本没有参加过,他姓子本就不好热闹,属于比较淡泊的类型;加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对于诗词上的造诣本就肤浅得很,除了一肚子记忆之外,其他实在有些难以拿得出手。
因此,他还是偏向于书法一途,以及时文。
当今形势,时文八股才是科举主流,只要把这方面搞好了,并不愁出路。
抽签完毕,黄老夫子站起来,扫了诸人一眼,其中目光停留在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