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婴宁自动请缨的行为,陈剑臣沉吟片刻后否决了,目前情况未明,让小狐狸精去打探消息并不适合,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行人早早起来,吃过早餐之后就开始赶路,按照路程和速度计算,顺利的话,估计在黄昏时分就能进入浙州城府了。想到漫长的旅程终于到头,大家的情绪都开朗起来,有说有笑。
得得得!
马蹄声大作,往侧边看去,就见另一条岔路,从北方而来一大队人马,起码有二、三十骑,八辆车子,阵容很是庞大。那些马车一辆辆,都是非常标准的双马力拉车,车厢长而宽,装饰华丽精美,其上还各自插着一面旗帜。
旗帜清一色红体镶黑边,一面绣着一尊辟邪模样;另一边则绣着杏黄的大字——三个大字:“国子监”!
这是国子监的队伍,怪不得阵容如此庞大,不亚于朝廷大员出巡。
国子监,就是天统王朝最大、最富盛名的学院,建院历史几乎和王朝历史一样漫长,近千年来不知培养出了多少大儒,朝廷大官,可以说举足轻重,拥有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它仿佛就是王朝的心脏,专职给天下输送新鲜血液。
国子监建立在京都,但不在城府之内,而是建立在京都东郊,依山傍水而立院——当初国子监的缔造者就是赫赫有名的董圣人,他之所以把书院地址选择在城外,而不是城内,却是别有一番涵义,用他的话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若书院建立在繁华的京城之内,生员们哪里还能专心下来读书?只怕天天都想着出去玩耍了,定然会染尽红尘骄奢。
环境造人,从来都是至理。
经过近千年的发展,国子监早已成为天下读书人最为向往的梦想之地。只是进入里面读书的机会极其难得,除了有门路的权贵子弟外,普通寒门弟子要想进入国子监,则只能通过特招生、岁贡生、以及举进生来实现了。
岁贡生为朝廷恩科特立,但对象往往是那些考了一辈子都中不了举的老秀才,关键不但要老,还要在当地有一定的声望名气,这才有资格被选为岁贡生;至于举进生则是通过了乡试的生员,他们算是中举的了。这样以后,就能报名进学国子监,录取率非常高,几乎没有不录取的。问题在于,当生员们通过了乡试,取得举人功名,一般人都会直接参加会试,殿试了,哪里还愿意半途而废又去读国子监?只有少数的举人为了镀金才会暂时放弃会试,以及殿试,中途转入国子监之中。
撇开上面两个路子,特招生倒算大开方便之门,只不过门槛同样高得要命。
国子监每年开春二月就会开始招生,无论贵贱,不分年纪,只要有秀才功名的生员都能报名考试。只是每一年的考试内容都非常艰涩深奥,甚至说奇离古怪都不过分,简直比科举还要难几分。
如此之下,能通过考试的生员几乎凤毛麟角。
——故而,作为天下最大的书院,国子监里面的生员人数,哪怕在最高峰之时,也没有超过三百之数。
这一次开泰书院举办“天下第一才子才艺竞赛”,基本给天下所有的有名书院都发了请帖,国子监当然不能例外。眼前这一队车马,想必就也是来浙州参加活动的代表。然而阵容比起江州这边来,不知强盛了多少倍。
“铛铛!”
国子监的人马前列,甚至有专人鸣锣开道,以此示意等闲人遇到,要退避三舍,让他们先行。这是非同一般的特权待遇,仿佛陈剑臣前世的警笛开路。
锣声一响,陈剑臣这边的三辆马车顿时安安分分地停住,往路边停靠。
“咦,这不是顾兄吗?”
突然之间,一把很有磁姓的男中音响起,就见到国子监队伍中的一辆马车,车帘子被撩开,探出一张白白净净的国字脸来。
这脸的主人身材魁梧,头戴乌纱帽,浓眉,丹凤眼,鼻子很高,嘴唇线条分明,仿佛刀刻出来的一样。
他探头出来,正见到对面同样撩开车帘子的顾学政,便开口叫道。其呼唤顾学政为兄,但语调之中殊无敬意,反而隐隐有一种嘲弄之意,透着一种佯装惊奇的假!
果然,顾学政见到他,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只是碍于礼节,不得不拱手道:“原来是风兄……想不到风兄也是亲自带队而来。”
那风兄吩咐马车先停一停,哈哈一笑:“没有办法呀,身为京城学政,既然国子监派了代表来,我当然也要随行压阵。”
顾学政淡淡地哦了声,并没有接着说下去的兴趣。
不过那风学政却还说不过瘾般,又问道:“顾兄,这一趟江州明华书院派了几名生员代表来?”
顾学政回答:“两名而已!”
风学政佯作惊讶:“缘何如此少?莫非顾兄对这两名生员大有信心?”
顾学政听到,心中不禁大骂,要骂对方故意装蒜,揭己方短处痛脚。要知道江州向来都是教育落后的地方,不说出什么有名的才子,就算一般的进士都少得可怜,这次来参加活动,完全就是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