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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狩猎的张老三从山上归来,不过他的猎物中并没有那头大黑狼。问之,原来是追丢了。枫山后山地势连绵复杂,山高林密,多是人迹罕至之地,甚是难行,加上天色已晚,老猎人追踪了一阵子没有发现就不敢继续深入了,唯有悻悻作罢。
……
曰子有脚,似无重量,悄无声息地从每一个人身边溜走,并不会因为这个世界多了一名穿越者而有所改变。
转眼间,秋去冬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相比这难耐的寒冷,陈剑臣更感到头疼的是,他发现自己完全读不进那些“之乎者也”了。
这个位面世界的政治制度,以及主流文化意识形态,和地球位面明朝时期的极其相似,科举内容更是非常相近,同样有一个“儒家”存在,同样考的是八股文。
真是咄咄怪事!
这让陈剑臣感到恍惚迷糊,犹若梦中,觉得自己穿入的不是异时空,而是地球位面的古代历史。
——天统王朝立国已近千年,一统天下,可谓根深蒂固,不可动摇;立国之初,武帝登位,当即采纳内阁大学士董忠旭的意见,开始施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政治纲领,以“仁义思想和君臣伦理观念”为核心,维护统治秩序,神化**王权。
可以说,这一套非常管用。
随着每一代王朝帝王的坚定执行,该理念形态已经深入民心,深入到每一个人的骨髓里,从思想上实现了“大一统”,进而把整个天统王朝经营管理得像个铁桶似的。
在铁桶里头,千千万万的百姓安安分分地活在其中,一如浑浑噩噩的蚂蚁。
只可惜,陈剑臣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的不平凡来历,注定了不甘于安分。从他的阅历角度,相对容易洞悉清楚到很多深层次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愚弄的。他还发现天统王朝的儒家思想体系和其所熟悉的儒家思想体系存在不少差别。
比如说,天统王朝的儒家鼻祖乃活到一百三十八岁的开国功臣,内阁大学士董忠旭,后人皆尊称其为“董圣人”;而入仕的必经之道“八股文”所考取的题目内容,绝大部分都源自于董圣人生平著述的《德书》、《礼书》、《忠书》、《法书》,不得自由发挥,越雷池一步。
《德书》、《礼书》、《忠书》、《法书》,合称为“四书”,记述文体为文言文,满篇都是张牙舞爪的“之乎者也。”并且这些“子乎者也”比起孔孟之道来更加枯燥,干巴巴的,属于彻头彻尾教条形式的存在,僵硬死板,内容空洞无聊透顶。
所以,陈剑臣从心底里就反感,厌恶。每当捧起厚厚的经书,就有一种撕烂开来,要用纸张擦屁股的冲动。
“四书”,每一书都有三大本,三四一十二本,够他擦很久的屁股了。
只可惜,这个念头只能在脑海盘旋而过,根本无法施行——对“四书”不敬则是对董圣人不敬,在王朝法典里,这属于杀头大罪。
陈剑臣可不想死。
不但不想死,还想活得好好的,活得滋润。
然而要达成理想的生活水平,他就必须要参加科举,写八股文,并期望能中举,成为举人,入仕当官。
除此之外,难有别法。
皆因以他的情况,也做不了其他什么事。
经商?务农?学手艺?
别开玩笑了。
经商无本钱无资源无经验,从何经起?而农民工匠类都属于“下民”身份,更加入不得流。下民之下,还有一个“贱民”,那些可都是犯过罪的人,以及奴隶阶层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森严的等级制度,鲜明地表达出了这句话的完整涵义。
其实科举分文举和武举,武力过人者同样能入朝当官。
问题是,让陈剑臣这副身子去参加武举,那不更搞笑吗?
因此,摆在他面前的,只有文举一条路;
科举基本上没有年龄限制,只要获得秀才身份并没有被剥夺,就可以一直考下去,甚至考到死——在考场上,垂垂老矣的老秀才并不少见。而在这个漫长的人生“奋斗”过程中,家境贫寒出身的秀才的谋生手段主要为到私塾授课,或者卖字卖画等,勉强能够糊口,解决温饱问题。
但陈剑臣穿越重生而来,可不是只为了糊口的。
那能怎么办?
前面的路,不喜欢走,也未必再能继续顺利走下去了;有言道“穷则思变”,然而代表变化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陈剑臣不知道,至少他目前觉得很迷茫,甚为彷徨无地。
哎……
长长叹一口气,他心里再度强迫自己去翻开摆在面前的《德书》,本想温故而知新的,可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后,“新”不可知,就连“故”都渐渐的淡忘掉了。
真是要命。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