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昌对视一眼,默然道:“雷老军门说的有理,不过你忘了,本王的头衔是总理军制改革王大臣,来陕西不是剿匪来的,是来改制绿营的。”转头看了看嘴巴动着想要说话的国俊道:“还有满洲驻防兵。”脸上一变,起身端起茶碗道:“就是这么办,自即日起,陕西绿营参将以上军官即刻留在西安,没有本王的王命,出学宫者立斩。职缺由我麾下出人补。就是这样吧。”
见他端起茶碗,杨昌浚知道再说下去已经无益,拉了拉雷正绾的衣角,躬身向载沣行礼道:“谨遵王爷谕命!天晚了,恭请王爷安歇,卑职告辞。”
学宫早已由健锐营的御林军把守的水泄不通,从各镇赶来会议的各参将以上军官三十几人被软禁在了学宫钦差行辕内,从他们离镇的那一刻起,镇兵早已被留德军官团的那些亲信军官接掌,两三天的军令肃杀下来,陕西绿营七八万人已经全部控制在了载沣的手中,从北京丰台大营急调过来的载沣的亲信兵将也陆续补进了各镇,预计经过两三个月的强制训练与教化部的配属新儒党教谕员的灌输,这七八万人的绿营官兵淘汰掉大半,再从民间征兵补进,有个半年工夫,这陕西一省的军制改革以及新军制的颁行行使也就差不多了。这一头,载沣并不是太担心。
他担心的正是雷正绾所说的那个事情,徐世昌刚来的那天已经与他通报了两处匪乱的情况,黄河与湟水交汇的河湟地区的回民作乱的确比陕南那区区几千人的乱子要严重得多得多,参与起事的回民,撒拉族人数达到了十余万之众,而且背后似乎有俄国人的撑腰,朝廷派去弹压的喀什噶尔提督并署理甘肃提督董福祥奏报,截获回民军队中,有数千条俄制火枪。匪势绵延陕甘青三省。
这时候的确不能掉以轻心,倒不是担心两匪合流,汉回对立在这个地方的严重程度他是知晓的,他担心的是两处匪乱真的会影响他的军制改革。
好在给他派来了徐世昌,除了这么个钦差之外,还有龙旗军的一个标,当然,从大同飞来的十二艘飞艇明天也会到达,朝廷已经下定决心,全力镇压,给军制改革一个安定的治安环境。
“王爷。”徐世昌凑近了身子锁眉道:“有件事必须得跟王爷您说清楚,陕南的剿匪,我不能做主将,皇上的意思是我还是要去河湟,董福祥的兵打回子有些吃力,对面有火枪。而且您也知道,董也是回子出身。”
载沣当然知道,董福祥是同治元年回民作乱的头领,后为左宗棠部击败归顺,以镇压回民作反积功进位提督。这么个人,也要疑么?回人恨他一个洞才是真的,鼻间哼哼了声道:“陕南不是问题,有陕西山西两省军力,进剿是很容易的。河湟那边才是大头,皇上既然有上谕,本王当然不能留你,什么时候走?”
徐世昌看得出载沣已经不悦,赔了个笑小心翼翼地说道:“明天就走,王爷,陕南的事情当真是不足为患的,王爷您尽可放心,再有最多一个月,匪势必定自溃。”欠了欠身道:“说是以卑职为主,乃是迷惑匪类的坐探。朝廷已经由南面四川调兵北压,陕西坚壁清野即可,守好了邻近要道,匪类不攻自破。”
“守?”载沣不解的问道:“不是要进剿的么?”
“王爷明鉴,坚壁清野又何尝不是剿?这是取当年剿灭捻子的路子,天上飞艇监视着,与地面保持联络,匪类一动,大军即行围剿这也是剿,剿的安逸,剿的轻松又何乐而不为?”徐世昌耐心的解释着道:“陕南这捻子匪寇,起因是大荒,存粮必定不多,恐怕一个月的余粮也未必有。再一个卑职也是农村里出来的,这眼看就要春耕,庄户人家没一个乐意抛荒的,这就是一年的收成活路啊。匪类盘踞山里,进剿不易,不如待其自乱。”
载沣看了看赵秉钧,见赵也频频点头,思路这才扩开了,笑了笑道:“倒是本王想左了,既是如此,本王无需进剿了?只要管着军制改革的路子往下走就对了,那么还要招锡良的人来干吗?”
徐世昌看了看赵秉钧,笑了笑道:“王爷您这么想就对了,锡良的人还是要捏在您手里,作为最后进剿的主力使用,借人家山西的兵,大老远跑陕西来,总要让人家建功的,干活还不能尽是钻山摸洞的苦活累活,所以这山西的兵,卑职的意思是驻在前沿邻县机动,王爷您派得力的人手配合着。陕西的新军卑职要带走,王爷还得借卑职几个指挥官使使,河湟那边要去对付着。”
载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仰天望着满天的星光,心思已经完全活了,徐世昌这家伙到底老奸巨猾,借人借兵虽然是明说,但是说的叫你舒坦,叫你乐意借!载沣拍了拍手道:“既是如此,卜五您尽管带,都是朝廷的兵将,自然朝廷要用在哪里就是哪里,天不早了,明天你上路本王亲自送你!”
“哪敢劳动王爷大驾。”徐世昌恭敬的行礼告辞道:“天黑再走,保密些。王爷您也早些歇息,卑职告辞。”
徐世昌走后,载沣的思路也定了下来:“智庵,锡良那里,就你去吧。本王在西安坐蠹儿,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河湟的事情也是去年底因为久旱闹出来的,循化厅及河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