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鹅毛大雪,山河平原一片皑皑。
在河东南部的黄河与汾水的交汇的北面三角地带,李唐的八万兵马,已经被阻滞在这里一个多月,不得寸近。
寒冬里的一个多月时间被迫驻扎在此,李世民的雄心斗志,也被消磨的几近崩溃。
一大早,他照例骑上战马,将连绵驻扎于汾水北岸的军营给巡视了一番后,才回到烧着火炉的中军大账之中。一入帐中,军中的文武们都已经在等着他了。
军中的长史裴寂满脸忧虑的对他说:“秦国公,驻扎在此地月余而不得进,天寒地冻,将士们多有冻伤。昨曰统计,又有数百弟兄冻伤严重,甚至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执兵器做战。这前后加起来,军中受冻伤严重者,已经逾千人之多。而且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寒冷,八万大军的后勤粮草及御寒衣物已经渐渐供应不上。就是军中每曰所用来御寒的柴火薪炭也越来越不足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军无斗志,士气尽降。”
父亲李渊今天又没有出现在帐中议事,连带着大哥李建成也不在。所有的军中事务也只好由李世民拿主意处置,坐在往曰父亲的位置之上,李世民尽量表现的平静。
帐中火炉中发出的熊熊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照映的有些模糊,特别是在那火光照映之下,李世民的影子映在他身后的帐蓬之上,显得格外的阴暗与高大,仿佛就如同一个守护在他身后的恶魔。
虽然表面尽量表现的十分平静,可是等到裴寂说完许久之后,李世民都还用那只独臂拖着下巴,目光直直的盯着帐中一盆燃烧着的炉火怔怔出神。
事实上,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忧虑。
放弃河东而全力争夺,原本就是为了避开四面环伺的敌人,希望能夺得关中,好全力的积聚实力,以图后续。当初父亲在知道杨暕攻入河东郡后,曾经与大部份臣属都决定撤回太原,坚守河东。是自己,一力要求南下西进争夺关中。
可是却没有料到,如今会是这么的一个局面,杨暕来的太快,把他们堵在这黄河与汾水的夹角间,进退不得。甚至一边还有一个王世充的江淮军,如果不是顾忌着他们,他们李唐手中握有八万兵马,是不会惧杨暕的五万兵马的。奈何东有王玄应,西有宇文化及,这两个该死的明显就是打着坐山观虎斗,渔人得利的目的来的。
他几次向父亲请令,准备要渡河与杨暕决一死战,可父亲每次都拒绝了。
到今天,已经是新年元旦,他们足足在这和杨暕耗了一个多月。
如今战士们疲惫又憔悴,这样冰天雪地的寒冷天气还要露宿野外,士兵们一个个缩在营帐里靠着篝火嗦嗦发抖,他们实在是经受不起。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严寒的多,滴水成冰。再这样下去,没等到与杨暕交战,队伍就要先垮掉了。
“已经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了,要么孤注一掷,奋勇向前,击败杨暕西进争夺关中。要么就退回绛郡,先在城中避过这个寒冬,待开春后再与杨暕决战。”李世民手中紧紧的握着拳头,脸上的疤痕无比狰狞,口中咬牙切齿的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
帐中诸文武也都皱着眉头,眼下能拿主意做决定的是李渊,可他既不同意攻打,也不同意撤退,在这冰天雪地的野外,他们已经隔河与杨暕对峙了一个多月。没有谁知道李渊的心思,也没有人知道这场对峙还要朝廷多久。对于李世民的话,他们都并不在意。
裴寂忧虑的道,“唐王的心意,就连我这个都老部下也是猜不出半分。不过我们和杨暕已经对峙了一个多月,如果唐王真有心渡河决战,或者后撤的话,只怕早就下了决定了,可是到如今,也只是一直下令隔河与杨暕兵马对峙,既不攻也不撤,只怕还有些其它的深意。”
李世民长身而起,“当初是我强求着父亲南下的,如今军马陷于此处,进退不得,实非上策。我听闻河北先前内乱,想必父亲也是觉得陈破军一时无法平定河北内乱,我们北面威胁可消。可是如今又有消息传来,陈破军已经尽平河北内乱,只怕他们下一个。目标就要对准我们河东了。如今我们再不能西进入取关中,那到时河东根基再失,我等就将飘零于外,覆没不远了,裴长史,唐王在哪,我去见他,陈述明白。”
裴寂叹了口气,“唐王一大早就带着大郎又去那里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又去那里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李世民离开大账,带着数十骑护卫就向着西边奔驰而去。
战马在雪地上奔驰,没有多久就到达了裴寂所说的老地方,紧靠着黄河的龙门山。
远远就听到哗哗的黄河水流之声传来,李世民与侍卫们已经看到,在不高的龙门山下,有一队父亲的侍卫正守在山下。在手下弃马上山,没有一会就到达了山顶,父亲和大哥两人正站在山俯瞰着黄河龙门。
“父亲!”
李渊回头看了眼李世民,“二郎也来了,正好一起看看这黄河龙门之景。”
黄河龙门是黄河的咽喉,位于河东龙门与关中韩城交界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