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十余郡,已经从一块香饽饽变成了一个死亡陷阱。
河东本就富饶,更兼杨广之前准备征讨突厥,调运天下粮草入河东。太原城中,更是有着无数的粮草,及上百万的铠甲武器。无论谁取得河东,都能立即摇身一变为一方强者。
当初李渊正是控制了河东,才终于从一个外戚,最终转为一挟持皇长孙称帝、割据河东一方的天下群雄之一。
不过杨广一死,李渊弑君的名号传遍天下。那些表面依然还尊隋的势力,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李渊,摩拳擦掌,全都虎视眈眈,准备将这富饶的河东吞并。
不过河东四战之地,东南西北全是各方虎视眈眈的一方豪强,人人都想吞并河东。可一来碍于李渊的十来万河东兵,二来因打河东主意的势力太多,大家相互顾忌,反而一时间没有人敢第一个下手。
如今陈克复一招借刀杀人,联结河东、陇右的这些地方豪强势力,一下子就将原先那种微妙的平衡打破。陈克复相信,自他们在北面攻李渊之后,南面肯定也会有按捺不住的势力攻李渊。不是宇文化及就必然是杨暕,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坐视陈克复吞并掉河东。
牵一发而动全身,引一角而动全局。
这个时候如果辽东军去全力打河东,那无异于是最不智之举。到时不但要与拥兵十余万的李渊硬拼,而且还得面对着刘武周、梁师都等这些表面上的部下的反戈,甚至还有最在南面虎视许久的杨暕等势力的阻击。
毛翊心中也渐渐想明白这些,心中不由羞愧。一名将领心中满是功利,却忘记了对局势清晰把握,这已经不再是合格的将领了。
“那难道我们就坐视不理河东?万一李渊将周边敌对势力各个击破,又或者如果西面得到突厥人帮助的梁师都击败了李渊,又甚至南面的王世充、杨暕、甚至是宇文化及击败李渊,夺了河东,那又将如何?”毛翊不解的问道。
“乱中也可取胜,但现在,以我们最大的利益出发,自然是谁也不能取胜才是最好。”
“属下不明白!”
“很简单,如今各方势力纷纷包围虎视河东,人人都想将富饶之河东吞并,壮大势力。所以,这对于我们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大好机会。一个削弱其它对手,趁机壮大我们的机会。”
“机会?”
“没错,辽东如今已经成了一个陷阱,谁想要吞下河东都不太可能,因为周边势力太多。但是李渊想安然保住河东,也不可能长久。我们的根基在辽东,在河北,所以目前我们需要全力平定河北山东。对于河东,我们可以超然一些。眼下我们派王仁恭将军入河东,兵马只五千,不多却也不算少。这点人马,要夺河东是不可能,可要想搅乱局势,却是完全可以了。”
李奔雷在一边沉思许久,这个时候也明白了一些陈克复的打算,道:“殿下之意,是我们坐山观虎斗,先把河东的水搅浑了,让其它势力与李渊大战,最后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入河东得渔人之利?”
“没错,河东现在就是死局,谁打谁也吞不了,反而可能便宜他人。所以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让王仁巷将军,联络刘武周、梁师都等河东、陇右十二郡之兵马攻打太原,让他们心情的和李渊拼去。”
“那万一河东南面的王世充、杨暕、宇文化及等人趁此机会杀入河东怎么办?到时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放心吧,李渊父子可不简单,想想当曰太原六十万兵马齐聚,最后却独独李渊将所有人都耍了一遍,成最后赢家就能明白,李家父亲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要攻河东,要么从井陉攻太原,要么入太行陉攻上党,这才是最佳路线。不管是谁想攻河东,他们都既要与李渊作战,又得提防其它势力,所以这必然是一个混乱的局面。‘房玄龄有些感慨的道:“只怕如此一来,富饶之河东又将尽成白土,百姓也皆流离失所。”
陈克复对此也是无奈,历来如此,越是兵家必争这地,那当地百姓也就越苦。如河北河南一般,这两块中原精华之地,这些年却成了整个大隋最苦的地方,两地百姓锐减三成。而且随着战事的继续,这两地的百姓肯定还将大大的减少。特别是河南之地,如今瓦岗与王世充两军混战,朝廷制度崩坏,官员缺失,兵灾[***]更是严重,再这样打下去,只怕等过几年,河南连一半的人都剩不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救的了一人十人百人,却救不了天下人。唯有早曰赢得这场乱世之争,我们也才能平定天下纷乱,算是真正的解民于水火。这此之前,我们只能一切顺应大势。”
陈克复明白,自己真要强行进军河东,肯定也能早曰夺下河东不少郡县。但是如此一来,虽一时有利,却于大局不利。眼下陈克复只希望河东各方混战,打的越厉害越好。如此到时他平定河北入河东之时,也正好将势力大损的地方豪强势力们一扫而平。就如河北一般,地方越是糜烂,他们也才越少牵制,越好彻底掌控。
正说着,又一名侍卫前来禀报,有军情急报送到。
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