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公的纨绔之子。总觉得李渊不过是一个既好色,却又胆小平庸之辈。
谁曾想,到头来,他还是看走了眼,如同他当年对陈破军看走了眼一般。他一向自认为看人很准,可两次走眼,却让他的大隋,他的大业化为了一缕云烟。
李渊这些年来的韬光养晦让他感觉惊心,他从没有想到李渊居然中如此的隐忍。再一想到李世民那狼一般的姓格,他当年连对他那么好的陈克复都能毫不犹豫的出卖。他十分明白,自己被李渊掌控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好一点的,李渊也许还会让自己继续活下去,当他的一个傀儡皇帝,让他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再差点,也许那个白眼狼一般的李世民,会提着一把雪亮横刀入宫,将三尺白绫,或者是一壶鸠酒送到自己的面前。
不论是哪一种,这都不是杨广所愿意接受的。
自知生命无多,有了陈破军和李渊这等人,又有了如杨暕这般蠢货子孙,大隋终究是无望了。
哀莫大于心死!
对于杨广来说,父亲杨坚和自己两世打下的这个大一统的王朝的崩溃,是让他最心死的事情。他没有勇气活到见证那一天的到来,但他有勇气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恨,恨那些只知道享乐,却早已经糜烂了的关陇军事贵族集团们。如果他们能有大志,也许他们能助自己开创自己的大业。他恨,恨那些他一手提拨的新贵们,恨这些人没有半分节气,自己还没有死,他们就早早的倒向了新主子。
他恨陈破军,是他亲手给了陈克复这一切,可他最终还是背叛了自己。只因那虚无的血统,他就将自己这一统的江山弄的四分五裂,只为再复他陈氏之国。
但是他更恨的是李渊,在他的眼中,李渊就如同是一条毒蛇,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最想信他的时候,他给了自己最致命的背叛。自己的大业,自己的大隋,最后都毁在了他的手中。
躺在那冷清的晋阳宫中,他甚至都听到了李渊与李世民父子在那太原城头之上,无耻而又得意的狂笑。
杨广恨恨的在心中冷笑,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李渊好过。
虽然他如今半边瘫痪,垂垂将死。可身为大隋的天子,他的龙威不容任何人亵渎。哪怕如今他的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可昔曰指挥着百万兵马,灭国屠族无数的大业天子,又岂是他们能轻视的?
杨广一阵阵的咳嗽,好半天却没有一个宫女太监进来服侍。
苦笑几声,杨广费尽力气,才用自己那半边还能动弹的身体,伸出右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黄金烛台。取下了那上面的蜡烛,杨广右手颤抖着握着那支黄金烛台,将那尖锐的尖角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一寸、两寸、三寸
黄金蜡台插入了心脏,杨广面色红润,一口口的鲜血喷涌而出。胸口的鲜血不断的从胸口处涌出,将龙床染成了血色。可却无一人前来服侍,任由鲜血一滴滴的沿着床榻滴落,在床边汇聚成一滩殷红。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杨广却感觉无比的解脱。
“我梦江南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
他又想起了那首自己作过的诗,想起了那美丽的杨州。当年他曾经在杨州就封,在那里呆了数年之久,人人只道自己留恋的是江南的繁华与琼花。
可却无人知道,自己留恋的只是那个时候的轻松与快乐。
江南时的自己,只是一个晋王。
那时的自己,没有这么沉重的负担在身,有的只是一颗轻松的心。
烟花三月,泛舟湖上。还记得,那时的晋王妃是那么的年青,是那么的笑容灿烂。他也还记得,在杨州的时候,身边总有一个美貌的侍女跟随,是那么的善解人意,是那么的温柔妩媚。可惜,最后她只留给了自己出云,自己却为自己阻挡刺客的弓箭死去。
可惜,自己终于还是离开了杨州,自己成了太子,自己有了大业的梦想。
继承皇位,从此宵衣旰食,未敢一曰松懈。他西巡、北狩、东征,中原的天下,他去过许多帝王都不曾经去过的边塞。历朝历代的皇帝,也没有几个比自己更加勤劳的。
身为大隋天子,广有皇宫。萧后从不如他母亲般的善妒,可他却并不曾拥有三宫六院,秀女三千。将近五十,他最爱的依然是皇后萧美娘。年近五十,他也只有区区三子二女,比他父亲的子女还要少。一切只因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放在这上面。他心中一直有个大业梦,他将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那上面。
只可恨,那些坐享大隋富贵的关陇贵族们,却全都糜烂堕落,没有人肯再放着富贵安乐的生活,去开创什么大业盛世。一个个不但不帮他的忙,还拼命的在后面扯他的后腿。
大业十一年,是他最累的十一年。无数次,他也曾经想过,丢下这一切,也做一个享乐的帝王。
不去管什么大业,管什么万世基业,汉人传承。也和那些历朝的皇帝一般,自己也将朝事交于大臣,自己建立三宫六院,广纳天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