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夜幕中,人头簇拥。千军万马从夜色中现身,人头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随着嘹亮的口令声,突厥人的第一个步兵阵开始前进。千万只穿着牛皮靴的脚抬起、落地,步伐虽然并不整齐划一,但是整个阵列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阵形。
“咚、咚、咚!”随着那有节奏的整齐脚步声,雁门坚固的城墙都在颤抖。突厥士兵一边行进一边举起了武器,高呼:“长生天保佑!”呼声地动山摇。刀如山,枪如林,钢铁的海洋耀眼夺目,千万人聚集的压迫力迎面而来。
吼声过后,突厥人开始从步行到缓慢奔跑,最后快速冲锋。在城上的隋军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突厥人的第一批攻城部队已经冲到了护城河旁边,一架又一架的简易木桥被架在了护城池之上。后面抬着云梯的突厥步兵没有丝毫停留,踏着刚刚铺好的木桥,冲过了护城河,将一架又一架的云梯搭上了此时并没有多少守军的东面城墙。
在冲锋的突厥人身后,各处响起了让人牙根发软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是投石车的绞弦被拉开了。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等候那即将到来的残酷搏杀。
更多的突厥兵已经潮水般涌到了城墙之下,城头上却只有零星的响声。比起那边大张旗鼓的喧闹,这边的城头却是安静的有些过份。城头之上的守军看到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突厥人,心中恐惧无比。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原本西面的猛攻,不过是突厥人使的一招障眼法,真正的进攻却是在这里。城头上的指挥军官,忙拼命的敲响了城头的警钟,铛铛铛的警钟之声大作,声传久远。
对于城上隋人形反应,突厥人并不以为意,始毕可汗的金狼侍卫负责此处的督战,一个个金狼侍卫提着他们的金狼头弯刀大喝“临阵退缩者斩,率先攻上城头者大汗重重有赏!”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嗡嗡”鸣响。
“杀!”
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呼啸之声,一百台绞床弩机和一千张伏远弩同时发射,在他们后面还有更多的臂张弩,单兵弩同时发射,大片的飞箭象乌云一样,乌云瞬间又变成雨点,金属的瀑布从天而降!那弩机发射的箭矢是如此强劲,已经冲到了城下的的第一批突厥冲锋部队,无数的人突然向后倒飞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中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势,翻转着被射成了刺猬。那些绞床弩一次发弦需要百人,一次可排射七支强弩,也可以单射一支巨大的铁弩。此时面对密集的突厥人,城上的守军选择了排射,一次七支大弩箭带着强劲的爆发力穿过突厥人的前锋,就如同一把梳子一样,瞬间犁出了七道空白地带。
一时间,整个东面城墙犹如一座突然爆发的火山,无数的箭矢遮天蔽曰。在这阵可怕的金属风暴中,没有盔甲和盾牌保护的血肉之躯纸糊般脆弱,前排的突厥人连喊一声“救命”都来不及,连人带云梯瞬间被绞得粉碎。这绝对是个最可怕的噩梦。惨叫、呻吟、鲜血、死亡,慌乱的士兵相互践踏、尖叫,箭雨如蝗虫般飞来,而箭矢破空的尖锐风声充斥了整个夜空,逼得那些最勇敢的战士都要发疯。到处都是箭!箭!箭!
始毕自以为自己的佯攻计划无人发现,实际上此时的雁门城中,兵马虽少但都是大隋最精锐的禁卫军。就连中低层的军官也大都是军中的精英,特别是杨广连续几次清除了禁卫中的大量世家纨绔子弟之后,禁卫军的实力更是上升了一个层次。禁卫军如果和突厥人打骑战,可能只能打个旗鼓相当。但是打这样的雄城攻防战,突厥人却是落后了几条街道。
雁门天下雄关,乃是河东咽喉门户,这里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是各种器械却是绝对充足。大隋最强悍的弩机,关城之中数量众多。今晚突厥人猛攻西城,不到半个时辰,城中的诸多老将们就已经发现了有些不太正常。虽然天黑看不清整个战场情况,但他们还是很快的判断出,突厥今夜攻城的人马最多五六万人。
而眼下雁门城下的突厥人足有十五万人之多,就算之前有些伤亡,也依然有十三四万人。突厥人要想夜袭强攻,不可能只派三诚仁马而不尽全力。在想起攻城后东面城墙就一直没有动静后,军中的这些老将们马上就估计出突厥人可能是在玩佯攻,想声东击西。一番商议之后,禁卫军将领们干脆来个将计就计,暗中调集了足够多的弩箭和弓箭手守在东城头之上。
结果果然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真是突厥人一用计,隋军将领就发笑。
在那电光火石间,如同突然被狂暴的雷击中,前排冲锋的突厥兵人仰马翻,不断有突厥兵喷洒着血花腾起在半空,惨叫着栽倒地上。身体瞬间被洞穿,箭矢带着血花又将第二个人射得飞起来;有人甚至被整个人钉在了地上,血花在半空绽放。士兵们尖叫、哭号,你撞我推地挤成一团,自相践踏;有人卧倒躲避,却给其它惊慌的践踏,活活踩死。突厥兵不断地倒下,濒临死亡的短促而尖锐的可怕惨叫声、中箭受伤未死的突厥兵在地上翻滚,长长的嚎叫声惨绝人寰。
后排的步兵眼见如此,立即心生恐惧,有人企图掉转头,却立即被金狼侍卫们斩杀。军令频传,冰冷无情,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