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黄昏的山坡之下,渊太祚披着满身被鲜血浸染的铠甲,孤单的站在那里。在黄昏的映照之下,他双手紧紧握着的一面战旗孤独的飘荡着。
旗帜上,黄金猛虎张大着嘴,好似正发出无声的咆哮。
这是渊氏一族的图腾旗,也是渊太祚的东北军的战旗,过去十余年里,在这面战旗的飘扬下,他从一个年青的将军,征战辽东辽西多年,打了无数的胜仗,最后才渐渐成为了东北军统帅。
曾几何时,只要这面战旗一飘扬,就会有无数的勇士汇聚在他的旗下,冲锋陷阵,虽死而不辞。可是现在,大旗还在,他的勇士却都已经低下了高熬的头颅,丢下了手中的刀兵。
那些原本一个个已经彻底放弃的高句丽士兵,看到这一幕,都纷纷的一步三回头,有个别汉子,居然还流下了眼泪。
渊太祚没有再呼喊,没有再命令,只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他所有的将士被押着离去。最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用手扶着战旗,才没有倒下。此刻他的心在哽咽,一向自命为虎一样的男子,也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李奔雷并没有下令将渊太祚俘虏,只是让人围着,派人去通知了陈克复。
陈克复带着人赶来时,渊太祚还是无声的单膝跪在那里,身影说不出的落寞。
带着胜利者的步伐,陈克复面带微笑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想通了要向本帅投降了吗?”
渊太祚头也没抬,只是依然还保持着他的那个姿势。
陈克复笑了笑,“成王败寇,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观你渊太祚也是一个统兵之将,难道连胜败都看不明白?败就是败,胜就是胜,如果你连这都看不透,本帅之前还真是高看于你了。”
“你不过是邀天之幸,一时侥幸罢了,如果再来一次,说不定鹿死谁手呢!”渊太祚缓缓的抬起头,冷冷的道。
“放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老子跟你说,败在我家大帅手中,那是你的荣幸!我家大帅自踏上辽东起,先败高齐、后败乙支文德、再败高建武、高延年、高于贞、此次再败你渊太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小子再狂,还能比号称高勉励高句丽军神的乙支文德、战神高建武还厉害不成?他们都全败在我家大帅手中了,你败了,反而提高了你的名声了。”张锦在一旁喝道。
渊太祚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些事情,自隋军渡过辽河以来,各个山城都早就是坚壁清野,坚守山城之中。几个月了,他们对外面的情况根本就无从知晓。就算数次派出斥候想侦探战况,也会马上被隋军远远派出的侦察部队给围歼了。
“你说击败了高于贞、高延年两个莽汉我相信,可是你说击败了荣留王和乙支大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信不信对我又有什么作用,你的八万人只剩了你一人了。你弟弟渊净土不肯降服,已经战死了。你叔叔渊盖铜已经投降了,你的八万人马非死即降。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投降!”
渊太祚一听兄弟也死了,瞪了陈克复一眼,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投降你们,然后被你们押回中原当一个奴隶的。我堂堂高句丽大贵族,就算死,也得体面尊严的死去。”
陈克复上前两步,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高齐降了我大隋,如今做了我大隋的归顺候,坐享荣华。如果你不愿意归顺我大隋也没关系,我听说上次征辽,我大隋有不少将士被你们俘虏?可有此事?”
“没错,现在我部族东北各处庄园中还有上万隋人奴隶。”
“那好,我给你个机会,允许高句丽用我大隋的所有被俘将士来赎回你们。”陈克复轻声的道,并没有让其它人听到。
渊太祚一下子抬起头来,“你说的是真的?”对于他来说,如果能用交换战俘的方式来救回自己,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本帅说到做到,现在你是选择战死?还是向本帅投降?”
渊太祚一张脸胀红了,憋了好久才道,“我投降!”从来只是别人对他说出这句话,这次却轮到他头一次对别人说出。说完投降之后,渊太祚如同丢了魂一样,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既然选择投降,那将你的战旗向本帅献上,再将你的佩剑、帅印也一起献上!”陈克复居高临下,面带春风的道。
黄昏的天空,阴沉暗淡。
陈克复一身战甲,傲立当中,在他的身后,所有出征的营以上军官们,分两列站开。四面则是数万的隋军及民壮们,一个个围在那里,观看这渊太祚的投降仪式。
有了能回到高句丽的机会,渊太祚也一样子不再坚持太多的个人荣誉了。在隋军的要求下,他双膝跪地,双手平拖着那面金色虎旗,一步步的膝行百步,来到陈克复的面前,低下他高熬的头颅,向大隋的战胜者献出了他的军旗。
在他的后面,数万高句丽俘虏也全被押到了这里,近距离的观看着他们往曰无敌的大帅投降献旗。一个个辽军将士,看着昔曰高贵的渊族少族长,大对卢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