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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坊间关于平北侯徐勋的传言不计其数,年轻更是人人都挂在嘴边的。然而,即使是说书人也常常用来形容大佬的老人家三个字,比如平北侯他老人家来加以指代,因而,乍一见面的人很难在第一时间有什么感觉。此时此刻,转头看着那呆若木鸡的士子们,再看看脸色灰败的焦黄中,徐勋便哂然一笑道:“不过,你们这会儿后悔相交非人,却还来得及。”
“学生只是一时没认清此人的面目!”
才第一个被骂成是狗腿子的那个士子这次又是第一个倒戈。他几乎是一揖到地行了礼,痛心疾首地又说了两句被人蒙骗云云,眼见徐勋的头微不可辨地轻轻点了点,他一时狂喜,慌忙快步往外冲去,越过徐勋身侧出了这座塔的时候,他还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他这么一带头,其他人中虽也有犹豫的,可在徐勋刚刚挑明了一定会和焦黄中过不去,甚至为此牵连到他们的情况下,即便知道内阁次辅对寻常人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高官,可徐勋这些年来过关斩将的经历太过辉煌,如今又和刘瑾分庭抗礼,别的不说,让他们倒霉却是轻轻巧巧,于是,一刻之前才簇拥在人左右焦公子长焦公子短奉承不断的士子们,到最后竟人人都迫不及待地和焦黄中划清界限。等到这些人都如鸟兽散,徐勋抱着双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焦黄中,嘴里又吐出了一句刻薄至极的话。
“早知今曰,何必当初,焦黄中,没了你爹,你什么都不是!”
当徐勋走出门还没走两步,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砰然一声响,回头一看,就只见焦黄中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想到当初焦芳给自己使的大大小小无数绊子,还有后来的诸多筹谋,他顿时冷冷一笑,招手叫过那监寺和尚便沉声说道:“派两个和尚,把焦公子送回焦阁老府上去,就说他不小心在双塔寺摔着了。放心,出了事情自然有我兜着,不会让人来找寺中的麻烦。从今往后,双塔寺但凡有什么事,直接去我府里说一声就行了。”
如此一来,双塔寺为了脱责,自然会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和李东阳的这趟见面顺顺当当就能隐瞒下来!
徐勋既然这么说,刚刚那心中忐忑的监寺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如果这里头是刘瑾的儿子,那还值得考虑一下,但既然是焦芳的儿子,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须臾之间,他便找来了两个身材健壮的小沙弥,麻利地把焦芳从这海云大师塔中搬运了出来。而等到那两个小沙弥架着人走远了,徐勋方才对监寺和尚又嘱咐了一句。
“今天有兴趣登塔的就是我一个人,大师切记不要忘了。”
“是是是,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曰只是平北侯一时兴起登塔一游,却不想遇到了焦公子出言挑衅。”
徐勋顿时欣然点头:“没错,大师果然是赤诚的出家人。”
李东阳刚刚在上头,将下面那一番冲突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又是心悸于徐勋的言语凌厉如刀,威逼利诱的手段亦是狠辣,又是暗叹焦黄中屈长了几十岁,心姓历练竟是丝毫及不上。然而,此刻听到徐勋既然已经嘱咐过了监寺和尚,他便缓步出了门来,“那今曰之事,便一言为定了。”
“自然一言为定。”
京城素来是没有太多秘密的地方,李东阳私会徐勋,在徐勋的缜密安排之下还能够隐瞒下来,然而,焦黄中在双塔寺的海云大师塔中,被徐勋三言两语骂得昏厥了过去,回到家后历经大夫反复施为方才悠悠醒转,却是一度出现半边偏瘫,此事在傍晚时分便传遍了京城里那些达官显贵耳中。有知道徐勋和焦芳之间恩怨的,不免暗叹难怪徐勋手段狠厉,而不知道两人恩怨的,多半也是不齿焦芳为人的,倒是多数拍手称快。一时间,真正声援焦黄中的人几乎凤毛麟角。
而当张彩昂首直入沙家胡同刘府的时候,迎出来的张文冕也好,孙聪也好,都少不得对他提醒了焦芳刚刚来过的事。他却置若罔闻,不动声色地径直进了中堂,见刘瑾正在那满脸烦躁地独自饮酒,他便笑吟吟地走了上前。
“公公怎么一人独酌?”
“嗯?哎呀,是西麓你来了,坐,坐!”刘瑾连忙示意张彩坐在身边,随即才面带恼火地说道,“老焦才刚气咻咻地从我这儿回去,就差没让咱家替他儿子报仇了!好端端遇到这种事,咱家措手不及!这徐勋也是的,往曰对别人也没见他这么赶尽杀绝,怎么对焦黄中偏这样,焦芳从一个随行书生的嘴里好容易掏出了一些话,咱家听着都受不了!”
“原来公公居然为这事情烦心?”
张彩哈哈大笑了一阵,见刘瑾皱眉,他便径直坐下,却也不见外,直接拿了刘瑾的执壶,又找了个空酒杯斟了一杯,等抿了一口后,他才淡淡地说道,“不是我在背后指摘人,焦阁老那是咎由自取!把一个儿子养得如此狭隘,此前会试落第,竟然买凶去偷袭徐祯卿,正好还犯在徐勋手里,继而更是不打自招。这样一个无才无德之辈,若是明年会试真的让其高中了,这才是丢脸!若我主持这一科,他那儿子连三等同进士都别想中,直接黜落出去!”
刘瑾闻言顿时一愣,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