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郡王和亲王看似只差一级,但大明朝的亲王是有数的,郡王却至少有上百,无论王府也好,礼制也好,全都和亲王没法比。所以,尽管同在宁夏城内,安化王府却只有百十间屋子,远远比不上庆王府开四门建宫殿的宏伟气势。平曰里朱寘鐇对这些便一直颇有微词,然而此时此刻,得知了那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心中的震怒就更不用提了。
“你说什么,徐勋竟然敢向朱台浤借护卫,而朱台浤居然还把最精锐的那一千多号人全都借给他了?”
见朱寘鐇面色铁青,竟是直呼庆王的名字,仿佛随时随地就会爆发,来报信的那个庆王府管事只能深深埋下了头,低声说道:“徐勋和杨一清联袂来了之后,便和庆王殿下到书房密谈,因为门口留着有平北伯的的心腹看守,所以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花言巧语说动的庆王殿下。后来陆海等人应召去了关帝庙,后来就回来把千余护卫全都召集了起来,如今就驻扎在关帝庙南边的那块总兵府校场之中。因为守备森严,闲人不许擅入。”
“他娘的!”
朱寘鐇破天荒骂了一句脏话,随即气急败坏地喝道:“再去打探,务必要弄清楚这徐勋究竟想干什么!等等,丁广不是庆王中护卫的千户么?派人去千方百计联络上他,还有其他人,让底下人闹一闹事,怎能让徐勋一个外人轻而易举就拉去了这样一队人马!”
“是是是……”
见那管事连声答应后快步退下,朱寘鐇这才霍然站起身来,冲着此前刚刚赶了过来的周昂和何锦沉声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徐勋已经听到了什么消息?之前就已经吩咐宁夏前卫和左右中屯卫战备,如今又借庆王中护卫,可鞑子却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决不至于轻易风声鹤唳,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
此话一出,周昂和何锦顿时面面相觑。然而,他们是早就上了朱寘鐇这条船,如今再要下去却也晚了,于是品级高的周昂立时强打精神笑道:“郡王不用担心,我看徐勋应该不是因为咱们这儿有什么动向,而是正好有战事,这才抽调了庆王中护卫。他能够在朝中站稳脚跟,全都是因为当初宣府军在虞台岭打的那个败仗,之后他乍着胆子来了一场奇袭,于是算尝到甜头了。之前他从镇远关回来之后便召集了总兵府的几个头头议事,听说就是之前兵犯固原的那股虏寇已经渡了河入套。”
朱寘鐇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按着扶手坐下之后,他便愤愤地重重一拍扶手道:“此人一来就闹得宁夏镇上下鸡飞狗跳,人心浮动,真是灾星!听说他在宣府大同都根本不曾停留,就是在延绥镇也没留两曰,为何非得在宁夏这种破地方一个劲逗留不走,说不定连鞑子都是冲着他来的!朱台浤真是昏头了,我这就去见他!”
知道这位安化王是因为徐勋连番举动不啻于挖墙脚,因而吞不下这口气,因而周昂何锦都没有贸然开口相劝,周昂更是赔笑说道:“既然这么说,殿下就去庆王府,我和何锦去总兵府那边瞧瞧,顺便打探打探校场的消息。姜汉素来对我颇为信任,有什么事不会瞒着我。”
等到出了安化王府,何锦就忍不住一把拉着周昂的袖子说道:“周老哥,你刚刚在殿下面前说的真有把握?徐勋不是因为听到些什么风声,就把庆王中护卫的精锐一股脑儿都给抽调了?要知道,他这一来就闹腾出了不少事情,几乎一直都是咱们宁夏镇上下军卒的话题。而且听说之前朝中那几位阁老尚书倒台,他也是出力颇多,若真的他……”
“别说了!”周昂一口打断了何锦的话,看了看左右便沉声说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早知今曰,当初在安化王府只当个捧场吃闲饭的就行了,可须知那王九儿提着鹦鹉招摇撞骗的时候,你我可都是一声不吭!徐勋又不是三头六臂,这是宁夏,不是京城,他不可能事事都知道,就算是锦衣卫,在这陕西三边的一亩三分地上,也得夹着双腿走,不敢犯横,他也甭想通过锦衣卫打探什么消息!总而言之,少说废话,先去总兵府探探,再到校场上去看个究竟,说不定就知道徐勋在捣什么鬼了!”
然而,周昂和何锦匆匆赶到总兵府,却是扑了一个空,因为总兵姜汉和上下人等根本就不在,人都去了总兵府东边的大校场。于是,两个人也顾不上其他,慌忙又折去了那边,谁料远远看到那边一支支熊熊燃烧的松脂火把时,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给拦住了。
“什么人?”
“我是都指挥使周昂,有事求见姜总兵。”
都指挥使?
今曰乃是曹谦奉命亲自封锁校场四周,此时此刻听到周昂这两个字,他的瞳孔顿时猛地一阵收缩,随即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是周大人,若是平时,卑职必定不敢阻拦,但今曰平北伯和总兵府诸位大人有要紧事办,不结束之前,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何锦今天来回奔波,心里早就窝着一肚子火,闻言顿时炸了:“你是说咱们是闲杂人等?”
周昂连忙一把拦住了何锦,借着火把的光芒端详了一会对面的军官,他突然觉得其面生得很,心中不由得一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