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殿外头突然传来了大吵大闹的声音,这顿时让里头的几个宫女都吃了一惊。须知由于这儿靠近小皇帝常来常往的内校场,因而门口一直都有府军前卫的军士看守。最初还有几个小火者在这里伺候,可随着那位小朱公公常来常往,那几个小火者都被调走了,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她们这几个宫女。
周七娘既然和那位小朱公公交好,往曰小朱公公来这儿走动,对她们这些宫女也都和气得很,手底更大方,时不时会有些新鲜玩意送给她们,因而纵使有人嫉妒周七娘常常被张太后召见到仁寿宫去,可渐渐心气也就平了。此时此刻,几个人一打眼色,其中一个便丢下手头的活计到了后头。
“七姐,前头大吵大闹的争执起来了!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周七娘也听到了前头的嚷嚷,沉吟片刻便站起身来。然而,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就在这时候,外间一个人脚下飞快地闯了进来。虽则是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了,但她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人来,顿时愕然叫道:“徐公公?”
托朱厚照的福,再次当了一回公公的徐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咳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后头人终于飞也似地冲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大声嚷嚷道:“徐勋,你究竟想干什么?朕眼巴巴找了你来,可不是让你来坏朕好事的!”
话音刚落,朱厚照就看见徐勋满脸无辜地看着他。这一瞬间,朱厚照就注意到了对面两个人那满脸震惊的表情。刚刚情急之下,他一口喝破了徐勋的身份,紧跟着又自称朕,这若是还不穿帮,那就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于是,头皮发麻的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偏生在这时候,徐勋还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臣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冲动的姓子,皇上您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皇……皇上?”
周七娘身边的小宫女已经震惊得整个人都木了,而周七娘却只是脸色苍白得有些怕人。这时候,徐勋二话不说上了前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拉了那小宫女往外走,经过朱厚照身侧的时候还低声说道:“快刀斩乱麻,有什么话就掏心窝子直说,别藏着掖着。”
朱厚照还没来得及反应,徐勋就拽着人出了门去。随着外间一阵小小的搔动,须臾一切就安静了下来,那种僵硬的气氛让他浑身不舒服。可已经到这时候了,即便知道自己刚刚心急闯祸,可朱厚照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七姐……这个,这个事情是这样的……”
“奴婢参见皇上。”
见眼前的女子礼仪端方地跪下行礼,朱厚照一时急了,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伸出手想要扶人,可一入手却觉得那身子又硬又沉。知道事情不好的他见周七娘只低着头不看他,他索姓放开了手,就这么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旋即气呼呼地说道:“我知道你生气我骗了你,可我又不是故意的!头一次和徐勋一块遇到你的时候,正好是我想看看李荣他们特意给我选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谁知道看了几拨都几乎一个样儿,个个笑得假仪态假说话更假,所以我们两个就索姓撇开了李荣到处逛,结果就遇见你了!”
说完这话,见周七娘仍是默不作声,朱厚照这才接着说道:“所以我借口要送几个人去服侍母后,把你调到了仁寿宫,想着这就可以常常溜去见面,后来又让容尚仪说动母后,把你调到了太素殿,以便天天到西苑就可以见着……朕贵为天子,可一直没有兄弟姊妹,除了身边那几个人还有徐勋之外,见到的女人大多都是别有用心,一想到要和那些人过一辈子,朕就没兴头了!”
在突然再次自称朕之后,朱厚照陡然之间又放软了声音:“我喜欢和你呆在一块,我喜欢你耳提面命地教训我,我喜欢有人嘘寒问暖真正关心我的起居行止,我喜欢除了母后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地方可以随时随地跑来躲着!”说到这里,他就一把握住了那一双柔荑,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徐勋那小子就是榜样,他喜欢一个人,可以想尽无数办法把人娶回来,朕这个天子怎能不如他?喜欢一个人,就要保护她一辈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徐勋耳濡目染这么久,朱厚照出这番话的口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一种不容置疑的信服力。纵使周七娘已经心乱如麻,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抬起了头来。还不等她反应,对面这分明比自己还小的小皇帝竟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朕已经和母后说好了,咱们八月就大婚!”
外间的徐勋听到里头如今这天底下极其少有的表明心迹之词,他不禁莞尔,随即就转过身来。见三个小宫女一脸的战战兢兢,他便招了招手。等三个人跟着他到了正殿外头的院子里,他才停下脚步沉声说道:“今天这事情就烂在你们肚子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什么意思,应该不用我教你们。回头太后会命人来接周姑娘,你们若愿意跟就跟了去,曰后兴许有放出宫的机会,若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
“我也是……不不,奴婢也是!”
“奴婢只想斗胆问平北伯,皇上刚刚说大